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170)
陆敬祯将人往怀里一抱就觉出了不对劲,郡主整个人明显瘫软无力,这情形有点像中了软骨散,他将人往怀里微拢,俯身欲将人抱起来的瞬间,又见郡主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陆敬祯定睛看了眼,是一枚银针!
等等,不止一枚。
沈嘉禾这才知道江枫临趁她放松警惕之际扎了五枚银针在她身上,双腿双手,外加眉心正中。
她就说怎么江枫临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银针还自带点穴!
“忍着点,我马上替你拔针。”陆敬祯一手小心环着人,一面俯身替她拔针。
他的声音温和里带了些许颤意,沈嘉禾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偏这人倒是紧张上了。
东烟给她拔针时干净利落,他却小心得生怕弄疼沈嘉禾。
其实一点也不疼的。
沈嘉禾凝视看他,他便是这样将他的夫人捧在手心里疼吧?也难怪昨晚那位陆夫人会那样风风火火来找她兴师问罪。
可他如今在她面前又摆出这副祝云意的脸色做什么
四枚银针一拔,沈嘉禾被束缚住的身体瞬间得到解放,她二话不说推开身侧之人,单手往地上一撑,借力翻身起来。
陆敬祯起来的马就在前面,沈嘉禾顺势提气跃上马背,抓住马缰绳就要走。
那人全程都没叫住她,也没说什么。
沈嘉禾的余光往地上一瞥,见他撑了一把没站起来,她抓着缰绳的手指轻微瑟缩了下。
算了,如今在这晋州城,她名义上还是来接应他的人。
马蹄声似近了些,接着身后传来郡主的声音:“上来。”
陆敬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见郡主跨在马背上,朝他伸出手。
胸膛那颗心脏“咚”的一声,撞得他有些眩晕。
郡主回来了!
她没打算把他丢在这里!
沈嘉禾看他没起身,料想他是站不起来,驱马上前,俯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将人拉上马背:“坐稳了,驾——”
快马疾驰,冷风瞬间凛冽起来。
陆敬祯解开黑貂风氅,顺势将沈嘉禾的身躯裹住。
沈嘉禾倏地一僵。
身后人轻言:“风冷。”
沈嘉禾心思纷乱,不欲浪费时间去呛他。
从她中了江枫临的招开始,她就不停地在想一件事。
漳州城见面之前,她甚至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但这样一个与她素昧平生的人却知道她吃过避毒丹,算准她的短板,他用来对付她的招式甚至可以说简单得有点潇洒。
上一个能这般拿捏她的人,是哥哥沈慕禾。
依江枫临了解她的程度……他和沈慕禾绝非只是什么点头之交,他们必然是挚友。
更或许,她体内的这颗避毒丹就是出自江枫临之手。
哥哥却从未提过。
成德三十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郡主在抖。
陆敬祯起初以为是因为冷,后来他干脆将她整个人裹住护在怀里,她却还在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她在害怕。
“东烟会追上他的。”他轻道,顺势徐徐抱紧怀里的人。
郡主便是再强,铠甲下包裹的也不过是个女孩罢了。
有那么一瞬,沈嘉禾像是彻底放松了紧张到僵硬的身体,她放松地靠在了身后那人的怀里,恍惚以为那人还是祝云意。
祝云意那个人表面上看着文弱,可却总有种让人莫名觉得心安的本事。
就好像只要他在身边,便是天塌了也不必害怕。
马驹冲出街口,遇到了折回来的东烟。
沈嘉禾的神经倏然绷紧,整个人也回过神来了,她下意识坐直身躯。
“沈……公子!”东烟一眼看见坐在沈嘉禾身后的人,脸色一变,他疾步上前,“您怎么……”
“人呢?”陆敬祯拧眉打断他。
东烟微噎,只好道:“他直接进了肃王府,我无权闯入王府搜查,这才想回来将情况告知……沈将军。”
原来是肃王府。
陆敬祯的眉目幽深,抬眸朝前看去。
他就说江枫临既没有乔装改扮,又是怎么进的晋州城,原是肃王府给他开的方便之门。
沈嘉禾闻言便打算去肃王府。
“将军。”陆敬祯按住她的手,“你便是去也见不到人。”
沈嘉禾自然也明白李惟广寻江神医未果,这中间必然有肃王府的助力,她同肃王府素无交情,且上回李恒亲自前往凉州相邀都被她拒绝了,眼下肃王府更不可能把这个人情卖给她。
再者,她上门找江枫临又要以什么理由?
江枫临若一口回绝见她,那这事就难上加难了。
陆敬祯幽幽道:“肃王府应是冲我来的。”
沈嘉禾错愕回眸。
轻薄日光下,他冲她轻弱一笑:“将军且等等,肃王府会把人送到我面前的。”
他这么一说,沈嘉禾才回过神来。
天子找江神医替陆首辅诊治的事天下皆知,肃王府给江枫临开这方便之门不可能只是单纯让他在晋州城畅通无阻,就如李恒试图拉拢乌洛侯律一样,肃王府必然也想借江枫临在陆首辅身上得到点什么。
此处风大,东烟正要劝公子先回去,便听陆敬祯道:“你去趟府衙,和张侍郎他们说一声,我身子受不住,先回客栈了,然后你便将全城的大夫全都去请一遍,动静大一些。”
这是将陆首辅生病的消息放给肃王府那边知晓。
东烟应声,他没急着走,看了看马背上的沈嘉禾,冷着脸道:“这次算是帮将军的忙,一路回客栈,还望将军对我家公子看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