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181)
刚才看他浑身是血,微微颤颤握着刀就想接那个山匪手里的长/枪,简直不知所谓。
可这一地山匪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陆敬祯整个人恍惚昏沉,他很确定眼前的情形必定是他的幻想,郡主并不知晓他落入山匪手中,不可能来救他。
是他死到临头还抱着奢望。
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他低头吐了两口血,想再看看郡主,没来得及抬头便一头栽了下去。
沈嘉禾握着镇山河的手倏然一收,她顷刻收剑上前,拉起地上的人,直接丢进马车。
车外散落着一片白色粉末,沈嘉禾用指腹轻捻才发现是迷药。
她就说凭陆敬祯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原来是用了这等手段。
这些山匪真够没脑子的。
她拂去指尖迷药,再不看车内之人一眼,重重落下车帘。
这一路去凉州,她不杀他,但也不会救他了。
若这就是天意,便由她亲手了断这段孽缘。
耳边恍惚持续着车轮滚动倾轧的声响。
后来,马车一个剧烈颠簸,陆敬祯呛咳出血。
温热血腥气弥漫在车厢,意识也在长时间的迷离中缓缓聚起,外面时不时传来挥动马鞭的声音。
隔着车帘,陆敬祯隐约看到外头坐了个人。
是郡主!
他不是在做梦!
陆敬祯挣扎着欲起身,却发现身上毫无力气,他此刻就像一滩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烂泥,动一动胸腹就痛得浑身打颤。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身上挤出深的伤口还在渗血,应该不会很久,天也还没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试着张口,却又是抵不住咳出一口血。
沈嘉禾听到车内的人醒了,但她没有停车。
马车继续前行了半个时辰才停下,陆敬祯听到郡主下了车。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听到了回来的脚步声。
接着,马车微一沉,郡主跳上马车,掀起了车帘。
陆敬祯本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沈嘉禾没有入内,单手挑着车帘冷漠看向车内之人。
“你命很大。”她漠然道。
陆敬祯爬不起来,只能狼狈躺在地上,他艰难出声:“是将军救我。”
“不是我救的你。”沈嘉禾喝了两口刚打来的水,目光冷漠看向他,“我是代江神医替泰州百姓救你。”
车内之人的脸色比昨夜更差了,他一身的伤没有人处理,这一路颠簸只会恶化得更快。
但,她不在意了。
陆敬祯浑身疼了一夜,眼下清醒过来,越发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舔了下干涸的唇,失血过多他现在急需补充水分,但他没开口跟沈嘉禾讨水喝。
郡主突然看着他道:“祝云意。”
陆敬祯的心脏忽地一紧,呼吸急促颤抖起来。
郡主她为什么突然叫他祝云意?
他的嘴唇因缺水开裂,沈嘉禾看得出他很渴,需要喝水,她又喝了两口,径直盖上盖子,顺势将水壶挂回腰间,望着他木然道:“就这样死在我面前吧。”
她送完他最后一程,日后也不会再被任何人欺骗,更不会再为谁动心了。
第59章 我不死
斜阳将落,一辆马车疾驰穿过凉州城门,最终停在了府衙门口。
府尹梁郁青带着张师爷匆匆自里头出来,看见沈嘉禾跳下马车,梁郁青赶紧过来行礼:“将军。”
张师爷也笑着上前:“许久不见,将军安好。”
沈嘉禾回了礼:“梁大人,师爷。”
车内传出几声轻弱咳嗽。
梁郁青看了眼,忙问:“车上有人病了?”
张师爷立马问:“可是祝先生?”
他说着急忙要上车查看,沈嘉禾冷着脸用镇山河拦住了张师爷。
“不是。”沈嘉禾没回头,漠然道,“找人把他关到柴房,不必请大夫,也无需给水喂食。”她说着,一面大步入内。
梁郁青和张师爷面面相觑,这意思是要让那人死了?
这是将军抓来的人犯?
二人也不敢多问,梁郁青跟上前:“将军怎会突然来凉州?”
沈嘉禾没过多解释,直言道:“想问梁大人要个手谕,再请大人给我备辆凉州府衙的马车,我要以凉州府的名义去晋州。”
梁郁青脸色一变:“晋州出什么事了?”
沈嘉禾蹙眉回头,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
张师爷解释:“昨日来了四位大人,说是从晋州来的,我同大人听他们言语,应是这次随同首辅大人巡查的大人们,可我们……”他顿了下,面色纠结,“我们提前收到的要凉州无论如何也要庇护几位大人的手书却是出自祝先生之手。”
什么?
沈嘉禾怔忡后,又觉得十分可笑。
堂堂首辅大人在要求地方官员庇护自己下属时,却要借一个编出来的人的身份。
张师爷很敬重祝云意,就连后来来凉州上任的府尹梁郁青也受过祝云意的大恩,不得不说陆敬祯很会拿捏人性,他很清楚很多时候上官命令不如一个人情管用。
梁郁青跟着问:“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
祝先生是沈将军的军师,而那几位大人却是陆首辅的手下,按理说祝先生怎么也不可能和陆首辅扯上关系才对。
沈嘉禾却问:“那几位大人来凉州做什么?”
他们不是应该在晋州府衙公干吗?
这是何时出的城?
此番细细一想,沈嘉禾才想起昨日白天在晋州街上看见了江枫临后,她就没再有过那几位大人的消息了。
梁郁青没来得及回,就听外头一人叫了声“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