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219)
这封回信的开头沈嘉禾写了三遍,最后只说今年需留在豫北,怕信中提不安全,也没告诉易璃音祝云意的事。
乌洛侯律在营地待了两日终于要回塞北去了,说是塞北那边正好也来了信。
“本还想着同将军过了年再走,听说你们汉人过年最是热闹,都没来得及感受感受。”他拽着马缰绳一步三回头。
沈嘉禾从前没少呛他,眼下看他真的要走,她其实有些舍不得的。这么些年,她因为身份原因无法结交好友,从漳州到相州,再北上晋州,最后是凉州一役,她内心里早就把他当成患难与共的朋友了。
虽然这个朋友嘴巴总是那么欠。
沈嘉禾收了收思绪,跟上前道:“这些时日,多谢你相助。”
乌洛侯律哈哈笑了两声:“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等开春,你去我那跑马吧。”
沈嘉禾没应下,只道:“汉人看重过年,你此次回去先让谢莘和我的丫鬟回来过个年,开年你若还用得着谢莘,我再让他过去。”
“知道。”乌洛侯律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又耸耸肩,“得,将军不来跑马,还得是我来呗,倒也不是不行。”他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前行。
沈嘉禾往前走了两步,本想让他把陆玉贞一并送来豫北,也好让他们兄妹团聚,乌洛侯律却说月前就派人一路护送陆玉贞南下了。
“南地的姑娘不会习惯北地的冬日。”乌洛侯律道,“当初陆大人的意思也是等风头过去就让我派人送她回去的。”
眼下纳妾风波过去好几个月了,郢京那边也早就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的确是该送陆玉贞回去了。
乌洛侯律虽总找陆敬祯的麻烦,嘴巴也欠得很,但办事从不含糊。
沈嘉禾心中感激,见他要走,不免朝他道:“塞北若有事,王爷务必派人来传话,我沈慕禾必定前往相助!”
乌洛侯律的身影微顿,他回头眯着眼睛笑:“将军不怕我传假军报骗你来?”
沈嘉禾认真道:“你传信来,我便会去。”
乌洛侯律微微抿唇,这人一身的义气和她兄长一模一样,但他想要的不是沈慕禾的情谊,他想要的只是沈嘉禾的情意罢了。
他心里清楚,眼下是休想从她嘴里骗出多少好听话了。
不过来日方长,他倒是也不急于一时。
“有将军这话,我来这一趟也值了。”乌洛侯律笑了笑,挥下马鞭策马离去,一面高声道,“沈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沈嘉禾站在营地外许久,直到那长长队伍远去。她刚回神就听有人在说徐成安,她这才想起回雍州后几乎都没怎么见过徐成安。
这几日他忙什么?
刚走到徐成安营帐外,沈嘉禾就听闻里面有说话声,期间隐约还夹杂着女子的声音。
徐成安背着她在营地里藏了个女人?
好啊,这是几番推脱玉妈妈给他说亲,自己在外头偷吃上了?
沈嘉禾当即掀起帘子闯入。
徐成安乍然看见将军进来,手猛地一抖,刻刀瞬间划破了面前的面具。
“你这……”沈嘉禾看清他身边的人时,倏地一噎,倒是忘了这位陆夫人了!
此刻两人就半跪在案前,辛衣舒正扶着徐成安的手。
“将、将军怎么来了?”徐成安慌慌张张抽出手站起来,他又看了眼辛衣舒,疾步上前把沈嘉禾推出帐外,“您先听我解释!”
沈嘉禾抱胸抿唇:“你说,我听着。”
徐成安被她淡定模样弄得愣了半瞬,但他很快压着声音道:“这不是先前为了让将军和祝云意好好相处,我特意把她留在豫北没带去凉州……”
“这和你俩亲密牵手有什么关系?”
徐成安:“……”
“那不是牵手!如今祝云意独自在外,陆夫人若是寻去,他俩怕不是要小别胜新婚!我这不是为了留住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吗!”徐成安几乎快发狂了,“我说是想跟她学做人皮面具,她说这个很难学,没有一年半载的不行,我心想那敢情好啊,我留她一年半载,届时她或许也就不想着祝云意了!”
沈嘉禾想起徐成安还不知道辛衣舒并不是陆夫人,忍着没笑出来:“听起来你牺牲还挺大啊?”
徐成安顿时委屈道:“那可不是?”
沈嘉禾细细打量着他:“你不会最后假戏真做了吧?”
“怎么可能?”徐成安果断否认,“我就是趁机学点手艺,届时将军要什么面具,我替您做,咱们自产自销,都不必求人了!”
沈嘉禾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徐校尉,你还学不学?”辛衣舒挑起帘子,半倚着营帐冲他笑。
徐成安立马挺直脊背:“学,学!”他朝沈嘉禾使了个眼色,转身入内。
辛衣舒看向沈嘉禾:“还没恭喜将军立下大功。”
沈嘉禾挑眉:“那还得谢谢陆大人成全。”
辛衣舒顺口问:“他还好吧?”
“身体不太好。”沈嘉禾稍稍站直身体,“夫人怎不去找他?”
辛衣舒心说,大人做梦都想同沈将军相处,前阵子他们被困凉州这种最佳时机,她何苦去破坏?
但她眼下还是陆夫人,这戏得演着,只好尴尬笑了笑:“我一介女流哪敢独自上路?还是在此等我夫君来接吧,我知沈将军心善,也必然不会赶我走的。”
沈嘉禾自然不会,她没同她把话挑明,觉得有些事,还得陆敬祯自己来说。
辛衣舒朝她行了礼便走进营帐,帐帘落下,辛衣舒就见徐成安后颈红了一片,她忍不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