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238)
这些天他时常在李惟耳边潜移默化地教他,可惜时间太短,只怕功效寥寥。
外头传来敲门声,东烟应声开门,接过下人端来的安神汤。
“眼下这些也不是一定的。”东烟行至床边,“公子把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一觉。”
他仰面盯着床帐看了片刻,又坐起来:“嗯。”
沈嘉禾带着人出城后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豫北,她在路上往豫北营地传了信询问情况,特意让人将回信送往凉州驿站。
她算好马队脚程,回信送来他们差不多就是在凉州附近。
等收到豫北回信,她就能决定是先回雍州还是直接绕路去漳州了。
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刚到凉州驿站就见梁郁青早早在驿站候着他们。
沈嘉禾十分诧异:“梁大人怎么还在凉州?”
梁郁青笑了笑:“陛下开恩有意将下官调回郢京,只是下官来这凉州不足三年,于百姓生计尚未有功,若因沾了将军和陆大人的功就平步青云,实在有愧百姓,便自请暂留凉州。眼下太原整肃,又去了匪患,正是需要恢复,下官正想干出点政绩呢。”
沈嘉禾被他一番话说得心生佩服:“大人高义。”
梁郁青忙摆手:“将军莫要笑话下官。下官今早听闻边疆来了军报,想着必然是将军要来,便在此候着将军,若将军有什么吩咐,下官好安排。”
沈嘉禾感激道谢:“倒也没什么吩咐,就是顺道来驿站看份军报,看完我们就得走。”
正说着,徐成安已经取来军报。
沈嘉禾沉着脸打开,他们一路而来还不清楚边关如今是何状况,若战事已起……沈嘉禾打开军报,只扫了一眼整个人一僵。
“将军,情况如何?”徐成安见她突然变了脸色,顿时紧张地握紧佩刀,不会是漳州失守了吧?
那可真的就……
沈嘉禾倏然抬眸:“那份军报是假的?”
徐成安一时没回过神:“什、什么假的?”
沈嘉禾沉着脸将手里的军报递给徐成安。
这份军报是陈亭亲笔,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很懵,上面说雍州并未接到辽国陈兵漳州城外的消息。在收到沈嘉禾询问信后,陈亭立马去信漳州,得到的也是边境稳定的回信。
沈嘉禾垂下的手不觉颤抖起来。
那封军报是漳州直发来京,上面盖的是漳州府尹的章,那府尹是谁来着?
沈嘉禾一时都想不起姓名,通篇军报都是陌生字迹,正因为她并不熟悉漳州府尹,便没往别处想!
古有烽火戏诸侯而亡国之事,所以她根本没想过军报会有假的!
徐成安咒骂了声:“漳州府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谎报军情的事也敢干?!”
区区一个漳州府尹怎敢冒着灭九族的风险做这种事?
到底是谁想谎报军情?
沈嘉禾的呼吸短促,心跳加快,太后凤体违和,帝后大婚提前,祝云意和李惟商量好年后就要推行新法……
“糟了!”沈嘉禾疾步往外冲去。
徐成安忙追出去:“将军?”
沈嘉禾跃上马背,调转方向道:“回京!”
那份军报唯一的作用就是把她调离郢京!
郢京怕是要大乱!
十二月二十四。
这日天还未亮,整个人郢京城都苏醒了。
祝管家带着人跑进跑出,将府外的灯笼都换了好几对,帝后大婚,全郢京都要挂上喜庆红灯笼,遥祝帝后无疆。
陆敬祯一早换上官袍,今日事情反锁,光是祭祀和封后大典就够折腾的了。
东烟早早套了马车,眼下天未亮,外头冷得很,他特意在车内准备了厚被。
陆敬祯抬头遥遥往西北看了眼,郡主现下应当快到豫北了吧。
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了。
他拧紧眉心,就这两天边疆军报就该发来了。
“公子?”东烟小声提醒他。
陆敬祯回神,弯腰进了马车,边疆是事他担心也无用,还是先把手头的事办了,待大婚后,先让李惟松口把易璃音和沈澜送出去。
他抬手按了按眼窝,今日不知怎么,眼皮跳得厉害。
马车到宫门口时,大臣们也就陆续到了,一时热闹得很,身边全是嘈杂说话声。
陆敬祯心里压着许多事,根本无心应付他人,张岑逸和贾绪等人了解他的性子,便过来拉着人闲话,不让他们打扰首辅大人。
这场大婚准备得急,但各种流程却一样都不曾缩减。
今日太阳莫名的大,风也是莫名地冷,一整天下来,所有人又冷又饿,累得只想原地躺下了。
好在就剩下宫中晚宴了,众臣觉得还能再撑一撑。
“陆大人怎瞧着兴致不高啊,陛下大婚陆大人不高兴?”国舅云景山起身跟了过来。
陆敬祯回眸便笑:“陛下年少登基,一步一步才走到如今的不易,眼下看他又得贤后,我实在高兴得难以言表,让国舅爷见笑了。”
云景山皮笑肉不笑:“我还当首辅大人是不满新册封的皇后娘娘呢。”
“诶,这话国舅爷莫要乱说,娘娘是君,我是臣,陆某此生忠于大周,忠于陛下和娘娘。”陆敬祯回的不动声色。
两人虚与委蛇一番,云景山相邀陆敬祯一道往宴席大殿走去。
“今晚我必须得好好同陆大人喝几杯。”
“国舅……哦,不,我真是糊涂了,如今该改口称国丈了。”陆敬祯笑了笑,“国丈敬酒,陆某不敢不喝。”
云景山这才得意一笑:“皇后娘娘原是很欣赏首辅大人的。”
陆敬祯不是没听出他话里有话,他只当没听到,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