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267)
她正欲问问面前这人有何条件,却听他又道:“成德二十七年,陆敬祯就死在岭南了,我受陆家二老大恩,被他们救回去,成了他们的儿子。我本名叫祝忱,那日在郢京城门口夫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
易璃音的眼珠倏然撑大。
祝忱……那日陆敬祯的确是这么介绍他自己的。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双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挪动不了了。
“你……你以为我会怕你?”易璃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侯爷!侯爷会理解我的!”
“杀谢莘和陆首辅或许是,那杀祝忱是为什么?还有泰州疫病呢?”他抬眸直视面前面容惨白的人,“你为了不让陆首辅拿走沈将军的功劳就罔顾数万百姓性命,你还敢说是为了将军?”
易璃音怒火中烧,一时却无法反驳。
“泰州疫病死了多少人,医馆人满为患,路边都躺着染病将死的百姓,孤儿流离失所……”
“住口!”她浑身颤抖。
“怎么,你敢做不敢听?”他哂笑道,“若夫人真如自己说的这样堂堂正正,又为何不把你暗中为沈将军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告诉她?”
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易璃音吓了一跳:“何事?”
青梧道:“夫人,前头有人来传话,将军回来了,说是要同您一起去见老夫人。”
易璃音忙收拾好情绪:“让侯爷先去,就说我马上就过去。”她深吸了口气,目光寒冷重新看向面前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不如先去陪将军,别叫将军等急了。”他含笑睨着她,“她还不知道我是谁,夫人可不要说漏了嘴。”
易璃音的眼珠子倏地撑大,侯爷还不知道?
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人带回来?
是因为这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吗?
“夫人?”外头侍女在催。
易璃音咬了咬牙,还是拂袖走了。
很快,一道人影自房梁跃下。
“公子。”祝无名恢复了东烟的声音,“您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沈将军是易璃音杀您?”
他扶着桌沿坐下,将银针捻在指间:“她拥立新帝开始,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否则她死,整个豫北都得死。陛下与沈将军大业未成,眼下境地,我不想她分心为家事所累。”
在祝云意出现前的十多年,郡主和易璃音从闺中密友到恩爱夫妻的那些年岁里,她们的感情有多深,他猜得出来。
易璃音或许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蝼蚁的毒妇,但她绝对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郡主。
东烟就知道公子是为了沈将军,他气道:“即便如此,您为什么不同沈将军相认?”
“因为陆首辅死在郢京了。”他淡淡道,“陆敬祯若死而复生,便是坐实我偷盗定乾坤与沈将军密谋造反,清君侧的旗帜一倒,连陛下手里定乾坤来路都会被人质疑,豫北士气尽毁,将军民心尽失,这场仗要什么打?一切等陛下荣登大宝再说。”
从今往后,他也不再是陆敬祯了,他只想做郡主的祝云意。
东烟倏地噎住,半晌才咬牙:“那您告诉易璃音做什么?”
他抿唇:“自是恶心她。”
东烟快被他气死了:“她若再对您动手呢?”
“那时我以为她人畜无害,甚至还怕手里定乾坤上沾着的血吓到她,恨不得把剑都藏起来。”他自嘲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觉得她还有机会杀我吗?”
东烟一时反驳不了,不甘问:“那您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您了吗?”
祝云意的眉目幽深,若易璃音真的没把他的身份告诉郡主,那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一直到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沈嘉禾都觉得易璃音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侯爷忙了一天,晚上好好同我和澜儿一起用饭吧。”易璃音调整情绪牵住沈嘉禾的手。
沈嘉禾点头:“这是自然,澜儿也该下学了吧。”
“嗯。”易璃音脸上终于有了笑,“澜儿知道侯爷回来一定高兴疯了,这半年他又懂事许多。”
沈嘉禾十分欣慰。
一行人刚回到住处,就在院子里看见了祝无名。
“祝先生?”沈嘉禾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找我?”
祝无名冷脸大步上前,质问道:“沈夫人同我的侍卫说了什么?”
易璃音脸色大变,她几乎本能握紧了沈嘉禾手。
沈嘉禾顺势将人往身后带了些,蹙眉:“祝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祝无名脸色难看:“我与阿昀虽是有主仆名分,却是相依为命的情分,我平日如何小心翼翼防着他生病,这沈将军知晓的吧!”
沈嘉禾被他问得一愣:“祝侍卫病了?”
祝无名哼了声:“他有心悸受不得气,沈夫人到底同他说什么了?”
沈嘉禾回头:“夫人?”
易璃音脸色难看至极,咬唇不语,沈嘉禾只好问祝无名:“请大夫了吗?”
祝无名冷笑:“沈夫人把人气病了,就只是请个大夫,这便是侯府待客之道?”
“他不过一个侍卫,算什么客……”
“阿音!”沈嘉禾打断她的话,她朝祝无名道,“祝侍卫现下如何?我过去看看。”
沈嘉禾和祝无名匆匆离去。
卷丹气不过:“区区一个侍卫也敢这么嚣张,夫人方才为何要忍气吞声?”
洛枳道:“奴婢告诉老夫人去!”
“站住。”易璃音呵斥,她的目光定定看向沈嘉禾离去的方向,手里的帕子倏然拽紧,祝忱这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