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61)
祝云意若是要死,也得死在沈将军面前才行。
车内之人缄默半晌,突然道:“不必了。”
回京之后,陆敬祯总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股力量在推动着梦里的局面前行,谢莘的事不管他做什么,最后他依旧得了郡主信任,势必要去豫北……
眼下郡主对陆敬祯是半分信任都没有,连他们的合作在她看来也不过是相互利用掣肘……在谢莘的事上,陆敬祯最好只字不言。
现在也只有祝云意的话郡主还会听,所以祝云意暂时不能死。
不仅如此,祝云意还得去交战地才行。
连着好几日,谢莘被安排在侯府的厢房,进出见的人只有一个老管家,沈将军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外头的侍卫十二时辰不间断轮流把守,简直把厢房围城了密不透风的铁桶。
谢莘轻轻推开窗户,看着外头落在枝头的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忍不住抿了抿唇,沈慕禾果然疑心很重,看来是还不信他?
突然,一只竹编的小球从外头飞了进来,瞬间惊飞了枝头上的小雀。
接着,一个穿着华服的小童跑了进来。
“世子。”
两个侍卫忙上前拦着。
沈澜抬头就从半开的窗户中看见了谢莘,他明显愣住了:“你是谁?”
谢莘刚冲他笑了下,侍卫已转身关上木窗。
侍卫见沈澜往里走,忙道:“世子还请回。”
“我拿我的球。”沈澜指了指已经滚到屋檐下的小球。
侍卫忙转身帮忙捡回,恭敬递给他:“世子拿好。”
“澜儿。”易璃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两个侍卫忙行礼:“夫人。”
沈澜拿着小球往回跑:“娘亲。”他牵住易璃音的手,“这院子里住了个我从没见过的叔叔,他是谁呀?”
易璃音悄然回头看了眼:“娘也不认识,走吧。”
两人走出院子,正逢徐管家送吃的来。
“夫人怎么在这里?”徐管家有些意外。
易璃音笑笑:“澜儿贪玩,小球滚到里面了。对了,侯爷这些天没来过?”
徐管家摇头:“没来。”
易璃音点头,沈嘉禾看来是的确没把这个谢莘放在心上,但她还是要把人带去边陲,谢莘若时常这样把对沈嘉禾的情义摆在面上,那一个又是个心软的……易璃音总是不大放心。
将沈澜交给卷丹,易璃音又让洛枳把徐成安叫了来。
徐成安来时,见易璃音坐在窗边缝制新衣,看这料子还是上次那一件,他顿时冒了身冷汗,结结巴巴问:“夫人找、找属下来何、何事?”
易璃音抬眸:“你怎么了?”
徐成安的指腹开始冒汗:“没、没什么,属下就想说衣服有点多,再说在营地也、也不穿私服,真用不着。”
易璃音顿时了然,她失笑道:“知道了,那这衣服便给侯爷吧。”
徐成安如临大赦:“侯爷必定很高兴。”
易璃音没再同他闲话:“侯府上下三百余口性命,加上三十万豫北军的性命都系在侯爷一人身上,成安,你都清楚吧?”
徐成安顿时严肃站直身躯:“是。”
易璃音又道:“我还是觉得谢莘不能留。”
徐成安一惊:“可他为了郡主不惜得罪陛下和陆首辅……”
“但这府上如今还有郡主吗?”易璃音打断道。
徐成安噎住。
针线穿过布料,易璃音娴熟打了个结,话仍是说得清幽:“去豫北路上,你找个机会杀了他。这是为了整个豫北,成安。”
午后日后便躲进了云层,瞧着像是要下雨。
沈嘉禾便提前从校场回府,她刚走到院子里,正巧见徐成安从里屋出来。
他看着像是有心事,都没看见沈嘉禾。
“成安又怎么了?”沈嘉禾穿门而入,一面将头盔放在桌上。
易璃音笑着上前替她将铠甲卸下:“还以为我给他做衣服呢。”
沈嘉禾瞥见榻上那块熟悉的布料,忍不住笑出声:“脸真大。都是夫人平日惯得,青梧在我跟前也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易璃音从架子上取来常服给她套上,轻笑道:“青梧来过信了,说是十分想念我和澜儿。”
沈嘉禾哼了声:“马屁精。”
正说着,外头落下雨来。
易璃音转身去关窗,一面喊人去找不知在哪疯玩的沈澜。
沈嘉禾拉住她:“我回来时同澜儿在院子里玩了会儿,见天色暗沉,已嘱咐他回屋了。放心,淋不着。”
易璃音这才放心:“侯爷今日不出去了?”
沈嘉禾应声。
易璃音便让人送来茶水,沈嘉禾虽回京,但每日事多,不是朝会,便还要去校场,两人能这样安静坐下来的时间并不多。
外头风声夹着雨声,沈嘉禾闲坐在桌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惬意非常。
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到豫北家里,和亲人们这样清闲地围在桌边?
到时候祝云意会愿意和她的家人住在一起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沈嘉禾抬眸,见徐成安冲破雨帘冲进来,他连气还没喘匀:“宫、宫里来人了!”
天子急召。
内侍将沈嘉禾领到御书房门口,她便听里头传来杯盏茶器摔碎的声音。
“欺人太甚!”李惟满脸愠色。
里头几位内阁大臣都在,所有人都站着不敢言语,只有陆敬祯仍是从容坐着。
沈嘉禾一眼瞧见案上那封沾了水渍的边疆急报,悬起的心就放下了。
是雍州来的军报啊,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