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64)
外面天色将明,易璃音已不在床上。
沈嘉禾翻身下床,收拾好出去,发现易璃音已经将外面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豫北侯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徐成安亲自在里头收拾。
沈嘉禾上前踢了踢他:“看不出你何时这般殷勤了?”
徐成安用力拍了拍软枕,这才转身下来,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怕那个谁身子太弱,不给放个软枕半路生病还得拖累我们行程。”
沈嘉禾微愣了下,这才想起没来得及和徐成安说祝云意不同行。
“怎么还准备了马车?”易璃音的声音传来。
徐成安“啊”了声,忙解释:“这不是那位谢御史得用吗?”
易璃音皱眉:“侯爷先前秘密将人藏在府上,如今侯爷是要去打仗,还跟辆马车,未免太过惹眼了。”
徐成安尴尬摸着后颈,夫人果然对谢莘意见颇深,但这马车主要也不是为了谢莘啊,他提醒似的看向将军。
熟料将军十分豁达,拉着夫人的手道:“夫人说的对,成安一个粗鄙男人哪有夫人心细?要什么马车,还不快把马车牵走?”
徐成安:“……您确定?”
沈嘉禾笑:“是我哪句话你听不懂吗,成安?”
半个时辰后,徐成安才知道祝云意不一起走。
徐成安:“……”怪不得!
跟他们一同走的谢莘乔装打扮和他们这些将士一样被分到了一匹快马,看着那位谢御史苦涩的表情,徐成安默哀了片刻,遥想他们来京那一路,祝云意的马车内不仅连垫子都是加厚的,将军还不顾闲言碎语成日窝在马车里嘘寒问暖。
如今倒是好,这都赶路五六日了,将军甚至都没和谢御史多说两句关怀的话。
他摩挲着每日擦得锃亮的佩刀不禁想,夫人的担心真的有必要吗?
他真的需要多此一举去杀这个人惹将军不高兴?
“将军。”徐成安驱马快速追上前面的沈嘉禾,又回头看了看落在后面的谢莘,忍不住问,“不歇一歇?”
沈嘉禾单手握着马缰迎风驰骋,瞥一眼道:“怎么,徐校尉累了?”
徐成安哈哈:“那哪能啊。”
就是觉得祝云意不在,将军字典里怜香惜玉几个字大约被彻底删除了个干净。任他谢御史如何对郡主情深义重,将军对谢御史那真的是连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不说没有情深义重,那是一点情义都没有,徐成安不禁有些同情谢莘了。
沈嘉禾见徐成安总是扭头往后看,她跟着看了眼,失笑开口:“从前你不是最看不上什么文弱书生吗?怎么,这就对谢御史怜香惜玉起来了?”
徐成安瘪嘴:“属下只爱美娇娘,对男人怜香惜玉不起来!”
沈嘉禾冷笑:“这是替谁敲打我呢,徐校尉?”
徐成安:“……”
说来奇怪,徐成安本想理直气壮地说是替夫人,但那话还没说出口,脑子里却闪过了祝云意的脸。
他娘的。
祝云意也不过是个外室,怎么他就老爱拿他和谢御史比较?
沈嘉禾又看了看跑马跑得脸色惨白的谢莘,缰绳轻悄卷着指尖,她没有叫停,而是策马加快了速度前行。
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抵达雍州得五月下旬。
这个时节的北地气温没那么冷了,却同南方的雨季截然相反,五月北地风沙大,持续时间长,很是不利于祝云意养病。
她先到几日,得让人早点备上些清喉润肺的药。
乌雀巷尽头的小院。
陆敬祯刚运行完两个大周,他脱力撑着床沿大口喘息。
“公子。”东烟给他擦着汗,小声道,“上回正好借着奔丧之际您才能离京,这回您怎么以祝云意的身份去豫北?”
陆敬祯低头喘了片刻,才嘘声道:“不是以祝云意的身份去。”
东烟没回过神:“可将军不是说……”
“嗯。”想到郡主嘱托,陆敬祯的脸色柔和了些,“将军看到的便是祝云意。”
东烟完全不懂了,公子若是以陆首辅的身份前往,沈将军看到的又怎么会是祝云意?
小道士一手端着药盏,一手握着鸡腿,将门踢开问:“那我呢?”
东烟端过药盏,小心喂到陆敬祯嘴边。
陆敬祯径直端起,一口气喝了:“你随我们一道走。”
小道士的眸子一亮:“去帮沈将军上阵杀敌吗?”
陆敬祯失笑。
东烟把空碗还给小道士,打算扶他躺下休息。
陆敬祯却道:“回陆府去,还得说服一个人跟我去豫北。”
沈嘉禾这次赶得急,马队刚到雍州城,谢莘就病倒了。
徐成安忙前忙后,安排人去请了大夫,等回营帐,见一众将领都在里头。
沈嘉禾的脸色难看至极,他顿感不妙:“契丹人打过来了?”
沈嘉禾冷笑着把手里的圣旨丢在了面前的沙盘图上:“契丹人没打来,陆首辅要来了。”
徐成安一时没回过神:“他来做什么?”
陈亭接话道:“将军从郢京出发后不久,圣旨就直接传来雍州了,陆首辅便是此次战役的监军。”
徐成安错愕:“监军?他也就会看几本折子,他懂行军打仗吗?”
沈嘉禾嗤笑:“他需要懂什么?他只要往军营一坐,下面不管是谁的战术,还不都成了他的战略?”
徐成安咒骂了声:“我说陛下这次怎么这么爽快让将军领兵出战,原来搁着等着呢!现在是怎么着?陆首辅来当军师,届时便是赢了,功劳也全是他的??”
众将士捶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