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91)
陆敬祯稍愣半瞬,他很快抬手将人轻拢住,随即回吻过去。
车厢内光线昏暗,眼前那张脸让人看不真切,唯有祝云意那双眼睛乌黑清亮,叫人一眼便能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两人的喘息声纠缠绵延,沈嘉禾的话里带了些许哽咽:“若有一人能同我分这功劳,只有你,祝云意。”
陆敬祯呼吸短促,心尖密密麻麻淌过暖意,他在她唇角浅嘬一口,温声低语:“我只愿全数奉给郡主。”
徐成安盯着眼前摇摇晃晃的车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驱马过去,执着刀鞘敲了敲马车算是提醒。
他从前挺不屑儿女情长的,只是如今看祝云意如此大义,又实在想多给他和将军一些告别时间,可惜时间不等人。
便是现下立马启程,他同将军这一路回雍州都只怕得日夜兼程了。
车帘很快被再次掀起,不知道是不是徐成安的错觉,将军的眼睛似乎有些红,低头下车时,还吸了吸鼻子。
沈嘉禾接过徐成安递过去的马缰,扭头看向马车上假扮车夫的士兵:“护好祝先生,本将军自有重赏。”
“是,将军!”
沈嘉禾没再多看,翻身跃上马背,手里马鞭狠狠落下。
“驾——”
耳畔凉风骤疾呼啸,两匹良驹越跑越快。
感觉得出,将军真是往死里在跑马,风吹在脸上犹似刀片,徐成安只好大声道:“祝云意那么聪明,他不会有事的!”
沈嘉禾没回头,她咬咬牙,又抽下一鞭。
那人如此待她,她此生必不相负!
徐成安知晓将军一定听见了,他努力跟上将军速度,不免又扭头看了眼。
身后的马车早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徐成安摩着手上缰绳,心下暗暗想,此战过后,就是看着将军脸面,他也该对祝云意态度好点。
这一路日夜兼程,隔日傍晚沈嘉禾便抵达雍州。
徐成安一亮令牌,守城的侍卫赶紧放行。
“将军回来了!”
“是将军来了!”
沈嘉禾径直去了军帐,陈亭早把副将们叫在军帐等候。
作战计划早在沈嘉禾出发去漳州之前就已制定好,众人快速过了一遍。
沈嘉禾将手里的标识甩手插/在沙盘上的永州城处,沉声道:“入夜便攻城。”
午夜刚过,永州烽火台突然点燃了。
很快,泰州的烽火跟着染红了半边天。
于怀站在山顶焦急看向身后漳州城的方向。
时间慢慢流逝,约莫半个时辰多了,漳州的烽火台还未点燃!
他高兴地一捶手,转身快速朝山下跑去。
暮色中,马车安静停靠在山脚,里头断断续续传出轻弱咳嗽声。
“先生!”于怀掀起车帘,喘着气道,“漳州烽火台没有回应!杨校尉他们成功了!这样一来,辽军短时间内必不会得到永州被攻的消息!”
何止?若运气好,怕是等永州沦陷,辽国那边还没收到消息。
陆敬祯终于松了口气,山风卷着微寒自外头送入,他微拢住披风,轻声问:“此地离泰州还有多远?”
于怀道:“全速前进也得天明了,好马都让将军带走了,咱们这匹是老马了,走不快。”他看了看车内人的脸色,小声道,“只是连夜赶路,也怕先生身子受不住。”
“确实。”陆敬祯无奈笑了笑,“等天亮再走。”
他受损经脉尚且修复好,又强行运气逼退乌洛侯律,眼下伤势反复,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不过好在郡主那边事事顺利,他也能好好睡一觉。
驻扎在永州的辽兵在遭袭的前一刻都还在担心离此不远的泰州疫病会传过来,谁也不曾想到,疫情不曾蔓延,豫北军倒是打过来了。
眼下泰州封城内耗,根本无暇驰援,永州只能指望更远的漳州派兵过来增援。
没想到辽兵艰难守了三日也不见任何援兵前来!
城中遍地伤员,辽兵逐日减少,豫北军却每日都在增派新兵前来攻城。
倒是在泰州的乌洛侯律派人送了不少药材过来,送药的人把东西放下就要走,神色慌慌张张。
这日后,永州城内便起了谣言。
说是疫病起的那日,辽廷就放弃泰州全城人的性命了,而永州在泰州和周朝雍州中间,辽廷自然不肯冒着被疫病蔓延风险继续派兵前来驰援。
换而言之,如今死守永州的这些辽兵早已成了弃子。
本来是不会有人信的,可援军左等右等不来,明明烽火台顺利传递下去了的!
军心一朝涣散,犹如山石崩塌,润土幻沙。
不过短短十日,永州城破。
豫北军长驱直入,俘虏城中所有辽兵。
沈嘉禾留一个副将带兵留在永州,命陈亭带人直取漳州。
她亲自点了人,转道往西北前行,乌洛侯律要的那块地,她会必须亲自去拿,以报成德三十七年辽国羞辱大周的仇!
徐成安磨刀霍霍:“按乌洛侯律的说法,现在生活在那边土地上的全是契丹人了,那些人要怎么办?”
沈嘉禾冷笑:“牛羊全都扣下,所有人都赶出去!”
徐成安“啧”了声:“乌洛侯律怕怎么也没想到收地还有附赠礼物呢,先说好,到时候我得先弄几只烤全羊下酒!”
沈嘉禾夹/紧马腹,大声道:“拿下那块地,你吃多少只都随你!”
乌洛侯氏的故土就在泰州往西两日路程,永泰两州被辽国占领后,这处土地就成了辽国内腹地,又是天然牧场,自然没军队把守。
如今永州城破,这处土地直接暴露在了豫北军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