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98)
得出这个结论后,陆敬祯原本悬着的心竟稍稍放下了,只要不是针对郡主,只要郡主没有危险,那便没什么可忧心的了。
沈嘉禾明显感觉到床上之人松了口气,她略撑起身,垂目看他:“想什么?”
他笑笑:“将军打了胜仗,我很高兴。”
沈嘉禾握住他的手,鼻子微酸:“但我要你与我同享这功劳。”
他又笑:“我与将军共享这份喜悦就够了。”
陆首辅拿不走沈将军的功劳,他祝云意也不会与她同享,这些本来就是郡主该得的。
沈嘉禾还欲说什么,外头传来敲门声。
徐成安端了药进来:“来吧,祝先生,喝药了。”
他上前冲祝云意笑了笑,将药盏往将军手里一塞,扭头就走。
东烟在外头探头探脑还想进来,房门早就被徐成安一把拉上了。
“没什么好看的。”徐成安勾住东烟的脖子,迫使他往外走,“趁现在无事,我带你去认识认识豫北军在漳州的兄弟们,说不定日后我们兄弟要一起和他们共事。”
东烟愣了下:“我怎么会和他们共事?”
徐成安说得神采飞扬:“你家公子不是我们将军的军师吗?日后你随军师住在营地,这还不是要和他们共事?”
东烟微噎,不知从何时开始,徐成安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便是待公子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他和公子注定不可能待在军营,祝云意一死,他就和严冬这个身份再无瓜葛了。
想到此,东烟莫名有些伤感。
他学着徐成安的样子手臂挎至他肩头:“徐兄,找时间我请你喝酒吧。”
徐成安错愕扭头:“太阳西边出来了?你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东烟笑:“我这工钱还是托你的福才能拿的,早该请你。”
徐成安:“那成。”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
内室静谧,房门挡去大片日光,只在雕花窗棂上落下斑驳光影。
陆敬祯撑坐起,伸手要去接药盏。
沈嘉禾却避开道:“我喂你喝。”
她小心盛了一汤勺,低头细细吹凉,这才俯身送至他唇边。
“不张嘴?”沈嘉禾挑眉轻笑,“莫不是想我亲口喂你?”
陆敬祯略一怔忡,骤然反应过来沈嘉禾什么意思,他的后颈忽地发烫,忙张嘴喝药。
沈嘉禾被他的模样逗笑,耳垂的绯红衬得他脸色好了不少,她坐近了些,一勺一勺喂他喝。
陆敬祯突然问:“乌洛侯律封地上眼下有多少人驻守?”
沈嘉禾愣了下。
陆敬祯又道:“比起被收复的三州,耶律宗庆会更愤怒乌洛侯律的背叛,我若是他,会第一时间派人前往,屠杀那片土地上所有人。”
沈嘉禾咒骂了声,忙转身出去,找人去请乌洛侯律。
陈亭亲自过来,说乌洛侯律早就出城西行了:“他见过将军就出城了,他料到耶律宗庆会有此举,说是早有防备。将军没瞧见,他手下的塞北勇士全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再加上将军留在那边的豫北军,应当够用,否则他早前见将军必然会借兵。”
北方游牧骑兵是豫北军都必须忌惮的强悍存在,更别说是乌洛侯律训练出来的骑兵,在和他交过手后,沈嘉禾深有体会。
为了这一天,乌洛侯律准备得很充足。
也是,好不容易夺回的故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辽人染指。
陆敬祯听后点点头,似是侥幸:“还好让他写了封尽忠书,日后乌洛侯律便是将军在塞北最坚固的屏障。”说到此,他才又想到一人,“江神医呢?在燕山时,我和他分开走了,你们有遇到吗?”
提起江枫临,沈嘉禾顿时头大:“又被他溜了。”
此刻回想,当时江枫临说祝云意正被人追杀也是故意引开她。
“什么?”陆敬祯眉宇微蹙,片刻才看向沈嘉禾,“你同他有何过节不曾?”
沈嘉禾皱眉:“不曾。”在漳州药铺偶遇之前,她甚至都没见过这个人!
陆敬祯很快反应过来:“那是……沈将军?”
知道他这声“沈将军”指的是沈慕禾,沈嘉禾的脸色沉了些,便将她为何找江枫临的缘由简短说了一遍,如今面对祝云意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陆敬祯没想到沈嘉禾找江枫临是为了成德三十七年的真相,他愣了好半晌,才道:“当时在泰州,听闻沈将军马上要带兵前来的消息后,他就连夜跑了。”他抬眸看向沈嘉禾,“他在躲你。”
沈嘉禾就算再笨也猜到这个了。
“可是,为什么?”陆敬祯觉得思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又不知你找他是为何?也不知道你早已不是……”
话说到这,他蓦地停顿了下。
沈嘉禾顺着他的思路,跟着呼吸微敛,她平视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他知道我是谁。”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了。
为何这四年来沈嘉禾到处都找不到江枫临,为何他一见她就跑……
江枫临知道如今是沈将军是谁,那他一定知道成德三十七年沈慕禾不战而退的真相!
沈嘉禾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我要把他找出来!”
书生倾身覆上她轻颤的手,将柔荑裹住,他道:“你不能公然找他,我们借陆首辅的手来找。”
沈将军的身份只能派人秘密找江枫临,一旦公然找,必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但陆首辅不一样,他背后有那位少年天子。
连着三日,刺史府进出了不少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