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它烧了。” 出门前,夏风萍取出抽屉里的手枪。
春妮忙按住她:“不到这一步,你信我。”
她看了春妮一眼,把枪搁进她手心:“要是有万一,你不用管我们,自己逃。”说着,扯开旗袍的领子,活动了一下手脚,拉开了门。
在夏风萍出门的那一瞬间,春妮已将暗格里的册子和书架顶端伪装成木匣子的电台收进了空间,视线扫过书架,抽出上面一本书随手一翻,塞了进去。
外面是夏风萍紧张的对峙:“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到我家来?你们不许过来。”
“不许碰她,她怀孕了,别碰她——唔唔唔!”朱先生的嘴被捂住了。
“你们干什么?抓哪呢抓哪呢?臭流氓!”夏风萍激动地叫。
然后“砰”!
是房门猛烈撞击的声音。
等那些人闯进门时,春妮站在藤椅边,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书桌已经被恢复了原样。
“不许动!快抓住她,靠边站。”三五个人同时向春妮扑过来,按住了她。
冲进来总共七八个人,看得出来都是抄家索命的好手,这些人首先对准书架,将书抱下来一本本抖动翻阅,包括书架背后的隔板都被他们搬过来仔细检查,再有几人趴在地板上,有规律地敲击着,连一条缝都不放过。
而春妮被押到门边,看见最后一个人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真巧啊,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春妮撇过头去,似乎心虚一般,轻轻哼了一声。
山本兴味大起,忍不住笑道:“不知道这一次顾小姐是不是又是无辜的?”
终于——
“这里有个暗格!”有人叫起来。
夏风萍身子轻轻一颤,脸白得像纸一样,不觉看向春妮,却被山本看到,冷声吩咐左右:“都给我看紧了,要是谁敢乱动,一枪打死!”
说着,他挥挥手,令左右将朱先生押上来,一手接过暗格中扒出来的本子,读出封皮上的字:“《华国地理图志》?这是什么?”
朱先生反应极快,懵然道:“如您所见,这就是一本我国自行出版的地理图集啊。怎么,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山本手中册子翻得哗哗响,俄尔抽出一柄小刀,挑破这本地理图集的书脊中缝,抽出缝书的线,一张一张细细地看,却是除了印刷整洁的油墨字体,再没有别的东西翻倒出来。
他神色阴沉:“再搜!你们几个,看住他们,把他们身上也搜一遍。”带着人去了另一间房。
这下夏风萍和朱先生神色大定,听见隔壁翻砸东西的声音,朱先生还心疼地叫:“长官,你们别砸啊,我们家没钱,您砸了我们可再买不起了。”
搜查足足持续了一个钟头,最后,山本亲自领着人上了顶楼,将顶层上的每一个瓦片都翻了起来,除了几卷胶卷和两把枪,以及那本可疑的地理图集,再没有抄出其他东西。
山本望着摆放在面前的几样东西:胶卷上是什么,只有洗出来才知道,但看这对夫妇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而枪的话,这个年代,哪个有点家底的人家不会预备些防身的东西?这家人这样富裕,有枪也不稀奇……
“长官,我就说你们抓错人了吧,你看,我们家真没有干违法的事啊。”朱先生抓紧机会大声辩解。
山本久久凝视着朱先生的脸,间或将视线投到春妮身上。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鬼,否则一个跟白云铠有关的小姑娘,为什么接连两次会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
“带走!”他一挥手,就要将人押走。
“长官,你们抓人总要有个原因吧。”朱先生叫起来:“我是《新民晚报》的记者,我们老板是兴亚院藤本部长的学生,你们无故抓人,传到藤本先生耳朵里,他不会答应的!”
兴亚院?春妮听常文远说过倭国人的这个组织,它在媒体中几乎没出现过,普通人也绝少了解这个部门,它的最高领导却是倭国首相,也是倭国人在华国侵华组织的最高领导部门。专门负责奴化教育,以及侵华的所有事务。
朱先生报出的这个名字显然很有分量,但也只令山本停留了一瞬。他拿起手中的书,拍向朱先生的脸:“想拿藤本先生来压我?但即使是藤本先生,也无法阻止我来抓偷藏禁书,意图反倭的反政府分子吧?”
“什么禁书?你是说这
本《华国地理图集》?这本书是我从正规书店渠道购买得来,凭什么你说它是禁书,它就是禁书了?”
“它是不是禁书,可不由我说了算,”山本抽出书中的一个册页,“这一页,你看印的什么?”
“地图啊,地理图集,它不印地图印什么?”朱先生凑近看,不解道。
山本皮笑肉不笑:“朱先生,请不要跟我装傻。这一页,印的分明是东三省地图。东三省已经是我倭国固有领土,却在这本书上被归类到华国领土上,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你——”朱先生被气得一时没说出话。
夏风萍怒道:“你们以为,抢走了东三——”
“风萍,不许瞎说!”朱先生急忙喝住她。
春妮紧张地盯着山本,生怕他会对夏风萍不利。
幸好他只是挥挥手:“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