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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女,只想造反(207)

那种忐忑的滋味很微妙,就是知道一头猛虎快要逼过来了,但什么时候来却又是未知数,无端叫人心神不宁。

就在陈皎等人驻扎在六里潭,计划图谋下一郡汾阳时,年前方孝宣写给祖父方月笙的家书送到了他手里。

小子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牢骚,有他一路过来的经历,也有闵州现在的情形。

方月笙握着家书,仿佛看到自家孙子极速成长的模样。闵州那边的情形他是晓得的,去年朝廷里的方家人就书信回来告知上头会让淮安王派兵平乱。

闵州年年战乱,纵使这次被惠州平乱,只怕管不了多久又会生事,他命人把老三方世宏叫来。

不一会儿方世宏进屋,方月笙把信函递给他,说道:“阿齐来信了,你瞧瞧。”

方世宏好奇看家书,时不时失笑,时不时又皱眉。

方月笙道:“他这会儿跟陈九娘他们在闵州行事,想来那边的情形极为严峻。”

方世宏:“倒是难为阿齐了,也不知经不经受得住历练。”

方月笙捋胡子道:“他还年轻,若这点苦头都吃不下,以后还成什么事?”又道,“我担忧的是朝廷不作为,就算这次陈九娘他们把起义平息,万一明年又生事呢,岂不是白干了?”

方世宏严肃道:“爹所言甚是,待他们把乱子平下来,也不知朝廷会派何人过去治理,倘若又是不靠谱的,那闵州百姓只怕还得遭殃。”

方月笙沉吟片刻,方道:“阿齐他们费了这般力维护闵州,断不可再受战乱之苦。”

方世宏点头,“爹有何想法?”

方月笙深思道:“我写书信送到奉州,让京里的老四他们就闵州州牧一事斡旋一番,若能派得才干之人过来治理,也算是拉闵州百姓一把。”

方世宏:“甚好,免得阿齐发牢骚。”

于是当天方月笙提笔书写家书,差家奴快马加鞭送至奉州京城,让京中的老四方世林想法子疏通朝廷里的关系,争取把闵州州牧一职安排成自己人。

此举有二,其一是稳定闵州;其二则是布局。

方月笙见识过陈九娘的行事手腕,他不信淮安王,但她信陈九娘。再加之方孝宣的家书,也细说了他们在闵州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皆是为民。

方家家风清正,方月笙在朝廷里几十年,早就看透朝廷的腐败。如果惠州能扶持起来,他宁愿在地方上谋立足之地,而不是把希望抱到朝廷那摊烂泥上白费心机。

这封家书承载着方家人力挽狂澜的最后努力,原本他们只是想拉闵州百姓一把,哪曾想京中的方世林是个猛人,狠狠地推了惠州一把。

而更狠的是陈九娘接下了,仅以两千兵,便干了一票大的,把通州给图了!

初春向阳,到处都生机勃发。

今年闵州的气候没有惠州那边冷,地里的冬小麦熬过了寒冬,迎来了旺盛生长的时机。大部分荒芜的田地已经被勤劳的人们开垦出来,为播种春小麦做准备。

只要有足够多的田地供养他们,百姓没有一个懒的。又因着人们手里的地比以往多,个个都有干劲。

陈皎暂且镇守在六里潭,徐昭他们前往汾阳围剿大乘教。鉴于有了围剿经验,胡宴等人已经轻车熟路,避免与其硬碰硬,从内部瓦解以毒攻毒。

天气暖和了崔珏也过来一趟,他的状态比冬日要好得多。陈皎问起中幽那边的情况,崔珏道:“大部分已经走上正轨。”

陈皎:“宣传做得怎样?”

崔珏回道:“自然是耳提面命,州府好不容易才把叛乱平息下来,断不允大乘教再生是非,日日都命差役们传播其危害,以及弥香散的可怖之处。”

陈皎点头,“甚好,我们拼死卖活的,容忍不了信众死灰复燃。”

崔珏淡淡道:“那就全杀光好了,反正都是叛军。”

陈皎皱眉,“光杀没用,还得驯化。”又道,“之后不仅惠州要宣扬大乘 教的害处,隔壁通州,乃至咱们惠州,都要宣扬它的危害,免得漏网之鱼又转移到其他地方生事。”

崔珏点头表示赞许,“是这个道理,愚民未开化,经不起忽悠,跟着起哄。”

陈皎却有不同的看法,“那也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倘若还有盼头,谁把希望寄托到鬼神身上?”

她跟崔珏到底有不同之处,如果说崔珏心智冷硬残酷,那她还有点人情味在,晓得换位思考。

这点人情味对于权力者来说极其重要,就算失控,也能及时悬崖勒马。

二月中的时候,汾阳那边传来消息,局势得到控制。

不仅如此,他们还意外得知,弥香散是可以解的,只不过条件是服用时间在半日内初始发作前。

这个情况是王学华发现的,源自于一位老道士。

那老道士道号玄清道人,受不了大乘教的信众向他宣扬大乘教能拯救世人,他只信炼丹能获得长生不老。

双方信仰不一,起了不小的冲突。

六十多岁的玄清道人是个暴脾气,也略懂拳脚。在跟信众干架死磕时,把几位信众往粪坑里按。

有位信众才服过弥香散,被灌了满嘴大粪,顿时呕吐得昏天暗地,不曾想稀里糊涂把毒给解了。

原理跟食用河豚中毒后灌粪使其呕吐排毒差不多,虽然过程粗暴恶心了点,但好歹捡回一条命,不至于变成行尸走肉。

也该那位信众命大,呕吐得虚脱后,意外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再像先前那般狂躁,手也不会无故发抖了。

恰巧王学华等人过来抓人,那信众后知后觉了许久才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