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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女,只想造反(218)

这话把陈贤戎问愣住了,皱眉道:“从章陵去大兴就算快马加鞭也得走十多日。”

郑氏忧心忡忡,“按说大郎与四郎去清查官绅是为抢功,九娘肯定不大痛快。可是她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去大兴郡呢,定是那边出了岔子压不住才求助于她的。若是你,同是竞争对手,可会伸出援手?”

陈贤戎回答道:“不会。”顿了顿,“我会巴不得对方出岔子。”

郑氏:“这就是九娘的可怕之处,她可以为了大局放下算计,一旦大郎他们捅出篓子来,势必牵连到官绅清查,从而影响到她的前程。

“她过去把方家人说服,平息了民乱,从而得了这份益处,也就是你说的运气好。那为什么大郎他们没有得下这份运气,你可曾细想过其中的由头?”

一番话把陈贤戎说得沉默了,郑氏继续道:“往日我把她当后宅女郎轻看,如今细细想来,她所谋的哪里是后宅那点益处,而是要跟你们这些郎君争抢前程。”

陈贤戎皱眉道:“一个女郎家抢什么前程?”又道,“难不成爹会把家业让给她?”

郑氏:“你父亲自然不会这般荒唐,但其他人可以拉拢她为己用。”

这话把陈贤戎点醒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郑氏阴霾道:“且好生想想,当初她为何千里迢迢去西山县,说不准她跟二房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毕竟我们大房跟她向来不对付。”

陈贤戎的心态有些崩,“不可能!我晓得大哥这个人,心胸狭隘,他与九娘抢功,便是想向爹证明他不比她差。这次九娘连得两州,他指不定比我还嫉妒九娘,怎么可能跟她结盟?”

郑氏沉默了半晌,才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 共同的利益。今日我提醒你,是想让你明白,莫要以性别偏见去看待九娘,她跟一般的女郎不一样,甚至比你我都有狼子野心,明白吗?”

陈贤戎:“儿受教了。”

郑氏:“你要稳住,不管她蹦得多高,你父亲都不会把爵位让给她,这世上就没有女人继承爵位的道理。

“我们郑家是正室嫡出,你父亲若存私心,他站不住理,余奉桢第一个就会规劝。只要三郎别犯错让他们揪住把柄,陈家的家业就还是你的,纵使九娘有手腕,也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三郎要防范的是二房,勿要让他们把九娘拉拢过去了。”

陈贤戎点头,“儿明白。”

与二房比起来,郑氏的底气是要足些,因为有娘家人在背后支撑,就算陈贤戎不讨陈恩喜欢,但身份摆在那里,牵一发而动全身。

二房就不一样了,得靠自己去争去抢,跟陈皎一样,母族没有支撑,唯有靠手腕去夺取。

显然陈贤戎是非常了解他大哥陈贤树的,因为他故意把府里的情形传到燕南郡,直接把陈贤树搞破防了。

当初郑章就说过,清理官绅是件得罪人的差事,尽管陈贤树兄弟挑软柿子捏,还是满腹牢骚。现在能坚持下去,无非是不想被轻看,毕竟陈九娘都能做下去,他们焉有退怯之理?

哪晓得陈贤戎那厮传信来说陈九娘不但平定了闵州,还夺得通州,把两千兵打出五千兵来,以后通州那边的官绅都要靠陈贤树清理了。

接到这封信函时,陈贤树正为当地官绅懊恼,结果看了之后更不是滋味了。信中陈贤戎阴阳怪气,尽管他知道对方故意这般刺激,还是受不住那种冲击。

一直以来陈贤树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处处都要强出头,如今陈皎却比他更逞能。有时候他也会窝火,好端端的搞什么官绅清查,哪曾想陈九娘竟然把通州给图了。

在某一瞬间,陈贤树不禁怀疑这是陈九娘给他挖的坑,故意让他跳。

这不,陈贤允看到信函后,也觉得匪夷所思,提出质疑道:“她一个女人,岂有这般大的本事?”

陈贤树酸溜溜道:“那是人家运气好。”

陈贤允心中不痛快,发牢骚道:“我们在这边吃力不讨好,她却白捡便宜在爹跟前卖乖,心劲儿着实可怕。”又道,“大哥,这破差事我是一刻都干不下去了,你说我们清查官绅有什么作用,数十年来不都这样吗,天底下的贪官哪有杀得尽的?”

陈贤树没有吭声,总觉得自己被陈皎摆了一道,因为清查官绅本就是她提出来的,结果把他们套进去,她自己却去捡便宜挣功劳,得罪人的差事全让他们干了,简直欺人太甚。

兄弟俩本来就厌烦了,接到这信函更是彻底破防。

陈贤树满腹牢骚,想着当初为什么不是他去平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离得太远,没有抢到平乱的差事,哪有陈九娘出头的份儿?

陈贤树越想越觉得被陈皎算计了,就算他知道陈贤戎故意挑拨离间,还是会不高兴。只要一想到淮安王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就浑身不痛快。

正如陈贤戎所说,他的心胸确实狭隘,过分关注能得到父辈的喜欢,时时刻刻都想证明自己可以。

从小到大,他也确实做得不错,是淮安王所有子嗣里最得宠的那一个。他深信长子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得起到表率,故而言行举止各方面都谨言慎行。

淮安王也确实偏宠他,但不知什么时候,那种偏宠开始变淡了,就从陈九娘进府之始。

她太过耀眼,所作所为完全打破了他秉承的端方,彻底跳出了他为人处世的认知。

更嘲弄的是他嫉妒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嫉妒对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父辈偏宠,嫉妒她处处强压自己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