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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恶女,只想造反(266)

陈皎恨声道:“诚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在我陈九娘有用之时,爹绝口不提嫁人。而今南方已平,爹可安枕无忧了,便想女儿安分老实,学相夫教子的那套。

“爹,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我何曾让你费过心?

“我在外风里来雨里去,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八年来我没有一刻停息,胸中所谋的皆是惠州的荣辱。

“这些年来我奔波在外,从未恃宠而骄,参与过州府内政,只一门心思扩张,盼着惠州图强,盼着爹能早日登顶。

“爹,我陈九娘于惠州而言,绝不曾辜负,也不曾对不住你。可是你却让儿心寒,卸磨杀驴。曾经我拼命闯出去,你让我闯了,现在却想把我重新关回去。

“爹,放出去的鸟儿在外头野惯了,我受不了那笼子。你若执意而为,我必当以死相博,天下人自会评断。”

说罢行礼离去。

陈恩委实被她的态度气坏了,愤怒道:“九娘!”

“陈皎!”

陈皎不予理会,陈恩气恼之下砸碎了杯盏,破口大骂道:“反了!这是要造反!”

外头的高展听着里头的杯盏碎裂声,垂首不语。就算陈皎从他的身边走过,都不敢吭声。

恰逢六房赵氏过来,高展已经提醒过她陈恩的心情,她还是去作死。

当时陈恩跂坐在榻上,一脸阴鸷。他已经很久都不曾像今日这般生过气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那个女儿愈发无法无天,难以压制。

讽刺的是她的野性,却是他一手养出来的。

赵氏见他黑着一张脸,上前讨好。陈恩瞧着她就心烦,不耐道:“你来做什么?”

赵氏委屈说起陈八娘在夫家的鸡毛蒜皮,听得陈恩暴躁,一脚把她踹开,骂道:“这些后宅之事去找主母,莫要来烦我!”

赵氏红了眼眶,道:“家主偏心,待五娘和九娘处处偏袒,八娘在夫家过不下去了,却不闻不问。”

陈恩没好气道:“八娘早年小产亏了身子无法生养,你总得让人夫家留后传宗接代。纳妾生子天经地义,大不了去母留子养在八娘手里,她却不乐意,非得瞎折腾,若是过不下去了就和离!”

说罢指着她,气恼道:“你们这帮婆娘个个都不省心,刚刚九娘还跟我闹,你又来闹,有完没完?!”

见他这般动怒,赵氏不敢吭声。陈恩看她不顺眼,不痛快道:“滚!”

赵氏不敢惹恼他,只得窝囊离去,陈恩大声道:“高展,去把余奉桢叫来!”

高展应是。

第86章 双杀

没过多久余奉桢被叫了过来,见陈恩面目阴沉,不由得绷紧了皮,他行礼道:“不知主公召属下有何吩咐?”

陈恩看着他,做了个“坐”的手势,奉余桢跪坐到榻上,陈恩不痛快道:“先前九娘跟我吵了一架,她想请命去中原。”

此话一出,余奉桢诧异道:“去中原作甚?”

陈恩没好气道:“送死。”

余奉桢闭嘴。

陈恩:“你说她是不是疯了,就算现在把南方的所有国力都搭上去,也没法跟中原的胡人抗衡。她却求我派兵与她去攻打胡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余奉桢皱眉,糟心道:“现如今南方才刚刚安稳,哪来的钱财砸进中原去?”

陈恩不满道:“那就是个无底洞,她若想图许州还好,离得近,就算出了岔子也能及时拉回来。可是中原皆是胡人的地盘,一旦发兵过去,无异于白白送死。

“往日她任性,我尽数忍下,唯独这回断不能由着她去,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余奉桢点头,赞许道:“主公说得有道理,攻打中原需得把国力都压进去。眼下许州未图,就算要打,也得先打许州,万万没有去伐中原的道理,九娘子此举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陈恩缓缓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所以我说她是疯子,这些年纵着她,愈发无法无天了。”又道,“她一个女郎家,日后总要有夫家傍身,我连她的婚事都不敢提,说什么若逼她嫁人,便要吊死在城门口,让天下人评判。你听听,这都是些什么忤逆话,简直把我气死!”

余奉桢难以置信,“她当真这般说的?”

陈恩愠恼道:“我诓你作甚?”

余奉桢闭嘴。

陈恩叉腰,愈发愤慨,“当初我许她从后宅走出去,反倒成了过错。现在南方安稳,她也该消停了,要什么我许她什么,却还不乐意,她究竟想干什么?”

余奉桢捋胡子,深思道:“九娘子跟寻常女郎不同,主公仔细想想她来时的路,哪一条不是反常理?

“她若有心安于后宅,当年就不会跳出来了,如今既然见识过外头的世面,主公若让她嫁人相夫教子,多半会逆反。

“可是这么多年来九娘子不仅在民间有口碑,也亲手扶持了不少文臣武将。说句难听的话,她的名声和才干甚至比郎君们要好。若主公处理不慎,激起她的愤怒,恐造下是非来。”

这话陈恩不爱听,拧眉道:“她敢!”

余奉桢:“许州未图,这会儿正是用人的时候。像方家、吴应中那些有才干之人,主公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折断九娘子的羽翼。

“还有裴长秀、徐昭这些武将,日后大有用处。可是他们都是被九娘子一手提拔起来的,若主公在这个时候父女生出嫌隙,对这些人势必会有影响。

“还请主公三思,暂且忍耐,断不可父女反目。就算日后要剪羽,也绝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