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深深地吸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曹婆子下去传令。
跪在地上的婆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大气不敢出。
郑氏盯着她,说道:“这事若传了出去,便割了你的舌头。”
婆子连忙道不敢。
郑氏心烦意乱挥手打发她下去,婆子如释重负,起身退下。
不一会儿刘婆子被喊了过来。
郑氏心中有所猜测,压下坏脾气问道:“刘妈妈,五娘到底去了哪里?”
刘婆子垂首不语。
一旁的曹婆子看得心急,插话道:“刘妈妈莫要隐瞒,家主已经准允娘子过继九娘替嫁了。”
此话一出,刘婆子如被雷劈。
她猛地抬头,诧异道:“你说什么?!”
曹婆子道:“五娘不用去交州了。”
刘婆子呆呆地望着她,如被抽去灵魂的人偶,一下子就腿软跌坐到地上。
见此情形,郑氏暗叫不好,心急火燎问道:“五娘到底在何处?”
刘婆子差点哭了,哆嗦道:“已、已经晚了,晚了……”
她显然受到了刺激,情绪激动道:“小娘子,昨日便……便逃了……”
此言一出,郑氏血气翻涌,直冲脑门,气急败坏道:“去往了何处?!”
刘婆子摇头,哭丧道:“老奴不知,她不曾提起。”
曹婆子心急如焚,“刘妈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隐瞒!”
刘婆子悔不当初,红眼道:“都怪老奴没有劝住她,以至于酿成大错。”
说罢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显然悔恨不已。
郑氏看得火冒三丈,顾不得主母仪态,冲上前揪住她的衣领质问。
刘婆子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了,郑氏差点被气晕。
然而当务之急还不是责罚的时候,而是背着淮安王寻人。
郑氏压下心中怒火,当机立断差人去告知兄长郑章,让他派人去把陈贤乐偷偷找回来。
就在金玉院一团糟乱时,淮安王亲自走了一趟梨香院,把自己的决定同母女说了。
许氏听后当场发癫。
陈皎则冷冷地看着跂坐在榻上的便宜爹。
崔珏竖子,毁我道心!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第12章 东窗事发
“陈郎你个悖时砍脑壳的孬种,自个儿没本事卖女求荣,算什么英雄好汉?!”
许氏像脱了缰的野马,面目狰狞,对淮安王一顿臭骂。
她没甚学识,跟泼妇似的言语粗俗不堪,指着陈恩撒泼。
破天荒的是陈恩居然忍下了,只坐在榻上面无表情。
许氏暴怒不已,全无平日里的温顺,指着他跳脚骂骂咧咧:
“卖女求荣的狗东西!你们陈家欺人太甚!
“我许惠兰自己养大的女儿,大房没出过一份力,哪来的脸抢人?!
“阿英有爹生没爹养,你陈恩哪来的脸把她送出去?!”
她委实被气急了,口不择言面红耳赤,一张脸狰狞且扭曲。
旁边的陈皎知道劝不住,也没有上前阻止她痛骂。
许氏骂还不解气,还要冲上去挠他泄愤。
突听“啪”的一声,陈恩抡起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许氏被打得措手不及,没站稳脚跌坐到地上。
陈皎失声道:“阿娘!”
许氏捂住脸,两眼直喷火。
陈皎上前扶她,许氏一把推开,厉声道:
“陈恩,你若把我逼急了,一把火烧了你的淮安王府,要死大家一起死!”
陈恩动了怒,冷脸道:“胡闹!”
他虽生得面善,平时也总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但始终是一州之主,威仪还是有的,岂能容忍许氏爬到头上威胁。
“你既进了我陈家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郑氏是我三媒六聘抬进门的正妻,她便是阿英的嫡母。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得了主,她同样做得了主,岂能容你胡来?”
许氏恨声道:“我呸!一群虚情假意的东西!
“你们陈家全都是狼心狗肺的孙子!
“逮着我们孤儿寡母欺负,你若逼阿英出嫁,我许惠兰诅咒你陈恩断子绝孙,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委实恶毒,激得陈恩额上青筋暴跳。
陈皎怕他再次动手,连忙把许氏护到身后。
陈恩铁青着脸指了指母女,终是把怒火压下,起身甩袖而去。
许氏红眼骂道:“你个狗娘养的东西,出门摔死,吃饭噎死,喝水……”
陈皎怕她吃亏,连忙捂住她的嘴。
外头的仆人着实被吓坏了,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陈恩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路过一婢女时,一脚踹到她身上。
婢女被踹翻在地,吃痛也不敢出声,委屈地爬起身继续跪好。
陈恩背着手面沉如水,通身都是煞气。
主仆走到月拱门那边,他不慎踩到石子滑了一下。
幸亏侍从高展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要不然铁定摔跤。
陈恩只觉晦气,咬牙切齿道:“泼妇!”
他愈发怀疑自己当初怎么眼瞎瞧上了许氏。
这般粗俗之辈,简直不堪入目!
院里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许氏的脸红肿一片。
陈皎差人绞帕子来冷敷消肿。
江婆子忧心忡忡,小心翼翼道:“娘子着实冒昧,也该家主脾气好,没有当场发作。”
许氏恨声道:“他是鬼,我还做什么人?”
江婆子耐心劝说:“家主好歹是郡王,威仪总是有的,娘子与他硬碰硬,只会吃亏。”
许氏冲动,要去找大房理论,被陈皎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