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234)
那鹿也是由人养大的,与此处的鹤一样亲人,谁手里有它爱吃的果子,它便往那人身边走。
“这鹿甚是温驯,娘子不必害怕,葡萄是它平日里最爱吃的果子,娘子拿上一些放在手里,它自己就会过来了。”
沈沅槿早被那可爱的梅花鹿吸引去了目光,忙点头嗯一声,随即掐下几颗葡萄拢在手心里,与人道句谢,欣喜地走向那只小鹿,趁它低头吃葡萄的档口,轻轻抚摸鹿角和头顶,再是颈背。
边上的卢老夫人细算她的岁数,二十出头总是有的,旁的女郎在这个年纪早该是两个孩子的阿娘了,她却还跟个孩提似的喜欢逗弄小兽,兴许大郎就是喜欢她这样性烈生反骨而又不失灵动烂漫的罢。
此女的相貌放在整个长安城里都是极出挑的,可谓光艳动人,性情又是世所罕见的,能叫大郎放在心上,着实不奇怪。
卢老夫人一面吃茶,一面看她喂鹿,心说她既能小兽这般亲近,若是能早些瞧见大郎待她的好处,安生留在大郎身边生儿育女就是皆大欢喜了。
沈沅槿在卢老夫人屋中用过饭食,由人引着往厢房午睡半个时辰,下晌又随卢老夫人去拔了枯荷的塘子里游湖,转眼便至酉时。
陆镇处理完公事,打马归来,在卢老夫人处用过晚膳,闲谈一阵,携沈沅槿起身告辞。
小厮早早备好马车侯在府门外,陆镇扶沈沅槿上车,而后掀开车帘,让她先进。
沈沅槿挑了靠窗的位置,陆镇往她身边落座,牵起她原本搁在膝上的手,估摸着还不到一更天,便邀她去东市逛逛。
这会子便是回去了,亦免不了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与其如此,不若去东市走走看看的好。
“可。”沈沅槿恰到好处地给他些好脸色,唇角亦微微扬起些弧度,仿佛此行当真令她对陆镇有所改观了似的。
“今日晌午,孤叫人引去水榭的那只鹿,娘子可见到了?”陆镇始终认为眼睛是最难骗人的,遂盯住她的眼继续发问。
沈沅槿并不露怯,迎着陆镇的目光回看过去,大方应答,在说到那只鹿很温顺可爱的时候,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笑意盈盈。
陆镇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手背,“沅娘喜欢的小兽里,又多了鹿,孤记下了。”马车在东市口附近的酒楼停下,数名侍从随即隐入人群,姜川则在他二人身后跟着。
夜市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卖艺的胡人头戴尖顶毡帽坐在骆驼上,拨动琴弦,引吭高唱。
沈沅槿被那琴音吸引,欲走近些仔细看看他手里颇具异域风情的胡琴,忽被一个八岁上下的孩童拦住去路。
“阿姊要买面人吗,我阿翁会捏的东西可多了。”那孩子一面轻拽沈沅槿的衣袖,一面神情急切地将他阿翁的摊位指给她看。
沈沅槿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位年近七旬的瘦削老丈坐在一张简易的小案前,满眼期待地看向过往行人,等待客人前来挑选捏好的面人。
爷孙俩身上的衣物无一不是单薄破旧,大抵是家中贫寒的缘故,老人家一把年纪还需得用这门手艺讨口饭吃。
“大郎。”沈沅槿无钱在身,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偏过头去看身侧的陆镇,无需她再多言什么,陆镇便已知晓她的用意,执她的手迈开步子,来到老丈的摊位前,指了指捏好的兔子和狸奴,“取这两样,再捏一只金马和白色斑点的小鹿。”
老丈患有眼疾,视线模糊,捏出的面人不比别处的精致,左不过是大致的轮廓都对,又舍得用料,那兔儿和小鹿都叫捏得胖墩墩的,甚是可爱,沈沅槿拿在手里把玩,笑问那男孩面人多少文钱一个。
男孩朝她伸长了手,张开五指比划道:“五文钱一个,四个就是,四五二十...二十文钱。”
姜川极有眼力劲地掏出钱袋,作势就要数二十文钱出来,陆镇那厢却道:“不必数了,我正为不能讨新妇欢心苦恼,难得老丈做的面人能叫她开怀,多出的钱便当做是送与老丈的谢礼了。”
新妇。姜川不妨听见这么一句称呼,不由呆愣在那里,十数息后方反应过来殿下出门在外的身份乃是寻常人家的郎君,称沈娘子为新妇并无不可,总不好以妾室相称。
“吾家郎君不缺钱使,他既如此说了,还请老丈收下。”姜川打开钱袋,当着老丈的面一股脑地将铜钱尽数倒出。
老丈千恩万谢,叫孙儿去送送他们,沈沅槿忙推说街上人多,恐有拐子,婉言谢绝后,细心叮嘱男孩不可走远,只在近处拦客就好。
陆镇耐心等她说完,揽上她的腰,问她可还满意他挑的面人。
沈沅槿眉梢带笑,冲人颔首,想起姜川的钱袋子已是空无一物,心中对他的看法颇为复杂,不自觉地蹙起眉:“殿下将钱都付出去,待会儿若有瞧上的东西,岂非无钱可买?”
她的声调温婉柔和,他是不是可以得寸进尺地理解为,她在关心他。
陆镇眼里的喜色和情意藏也藏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发髻,细嗅其上残留的清浅香味。
沈沅槿被迫因他的动作停下步子,感觉到他在亲她的发,本能地缩了一下,启唇欲要制止他,陆镇却在这时挺直了脊背,移开唇,先她一步开口。
“若要避免此种情状发生。”陆镇微微一顿,指尖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不妨现下就回去,我陪你看会儿书或是画会儿画再安歇。”
沈沅槿今日外出大半日,身上也有些乏了,遂颔首应下,返回来时的路口乘车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