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显然不相信,眉头皱了半天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心疼地捧着自己宝贝儿子的小脸,从房间拿出别人拜年提前送来的零食哄他。
江家宝捧着食物,犹豫了会,还是当着江母的面“哒哒哒哒”小跑到了沈意和江月的面前,将东西递给她们。
沈意自然接过,拆开糖果分给大家。
江月只是单手摸了摸江家宝的脑袋挡住他视线,同样抬起头,就这么直勾勾对上了江母的目光。
虽然不是亲生母女,但相处了这么多年,也犹如亲生。
就比如此刻,她们竟都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江月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江家宝和沈意一眼,又看向厨房的方向,最后朝母亲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江月的意思很明显在警告她。
无论是江家宝,还是父亲,还是沈意,他们都是站在同一边的。
母亲。
你真的要继续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与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吗?
过往那些年,她都可以容忍,是因为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不想再生出波澜,没有意义。
但现在不同。
她也有自己真正想要保护的人。
她一点也不希望,沈意也要像她从前那样,在母亲面前低眉顺眼受到委屈。
江母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明白了江月的意思,也更因此刻的无能为力感到愤怒,最终也只能回以沉默,转身走进厨房,训斥江父的动作不够麻利。
年夜饭开始了。
所有人坐在桌前,缺一个江家宝。
刚刚几人商量了,决定派他去许家喊许清折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在许清折到来之后,很快门口又探进来了个脑袋,宋炀双手举着礼物:“我就知道你们在这!新年快乐!”
沈意诧异:“你这种时候不在家待着吗?怎么跑这来了。”
“我爸妈临时决定,出国过一个浪漫的新年,我不想去当电灯泡就没过去了。”
宋炀说着看向江父江母:“伯父伯母好,这些是我妈妈让我带过来的一点心意!”
宋炀手上提着的几盒礼品一看就价值不菲,江父连忙推脱,却被沈意直接接过放到一边:“行了,您就别和他客气了。”
然后沈意就察觉到了身旁的许清折微微蹙眉,神色里似乎有几分懊悔。
沈意装作没看见,又大声和父亲补充了句:“他这种主动上门蹭饭的,当然要不能空手来的。”
言下之意。
许清折和他又不一样,不需要因为没带礼物登门感到懊恼。
许清折自然知道沈意说这话是因为他,他的目光短暂落在她身上,因为看见他的笑颜,没注意到自己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
不知为何。
江母看向宋炀的眼神变得慈爱了些,甚至还主动给他夹菜。
宋炀感到受宠若惊,连声感谢。
直到——
她开始询问宋炀的家庭情况。
她又成为了被衡量价值的工具。
无论是在富有还是贫穷的家庭,这一点居然相同。
沈意垂下眼眸,有些讽刺扯了扯唇角。
她有些没了胃口,什么也没说,起码不想在此刻打破这看起来还算欢快的氛围。
直到——
手背上覆上温暖。
江月朝她眨眨眼睛,又摇摇头。
她无声表示:别在意。
任何时候。
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年夜饭快结束
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沈意坐得离门最近,还是第一个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愈发诧异:“……闻阙?”
闻阙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带了一条浅色的围巾,神色温和:“打扰了。”
还没等沈意询问闻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屋里就又钻出来了一个宋炀,道:“我喊的闻阙,咱们晚点去山上看烟花,今晚在那过夜,我家车没能装那么多人和东西的车,我就喊闻阙来帮忙了。”
沈意有些意外看向宋炀。
在她的记忆里,身边这群人里……就数宋炀和闻阙关系最差吧?
沈御不用说,他和闻阙本来就是朋友,江月和许清折现在又能因为那些竞赛题和闻阙聊上几句,只有宋炀从小就和闻阙不太对付,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根本都没说过几句话。
宋炀脸上带着笑意,单手搭在沈意肩膀上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些,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妈说他父母最近不知道因为啥吵架挺严重的,我知道这种时候,你也不想他一个人过年吧,那就勉为其难也带上他一起好了。”
说着。
宋炀松开手,回头招呼大家:“吃饱了吗?吃饱了就都出发!”
所有人:“?”
现在吗?这么随便吗?宋炀根本就没和任何人商量过啊!
不。
一定要说……他和闻阙商量了?
对上沈意谴责的目光。
宋炀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没提前说吗?那就是我忘了,诶呀不重要,走吧!”
好在宋炀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也没有任何必须要带的生活用品,人去了就行了。
一行人坐上了闻家的车,开往宋炀说的地点。
沈意倒认出来了沿途的风景熟悉,到了目的地更加确定,这就是宋炀上一次为了安慰她,带她去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