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378)
天后便满意地看到,朝笙点头应了下来。
出了承徽堂,九重天已是一片幽蓝的寂静。
她循着一颗又一颗莹润的夜明珠,一个人回了丹若殿。
殿中,仙娥们面色如常,见她跨过了殿门,脸上都露出笑来。
朝笙并不生气她们将自己的行踪告知天后。
这些修为低微的仙娥,陪伴了她许多年月。有的给她包扎过凤燃烧出的伤口,有的给她分享过宣珩的话本子,还有的给她讲过哄睡的故事。
而她们的身后,都有天后的影子。
做母亲的,眼神落在子女身上,似乎天经地义。
譬如长晏也为天后所注视,譬如凰蕊夫人总替凤燃忧心。
尽管朝笙觉得有些难受,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三殿下,早些安置了吧。”
仙娥迎上前来。
*
金乌飞过了九重天,明澈的日光铺满天河与云海,丹若殿里,黄花梨木的长廊上映着浅淡的长影。
朝笙晨起,换好了衣裳,正欲练习祭舞。
动作一顿,她又想起了天后的话,知道自己近来都不能去司命殿,乃至钟山。
少女心念一动,水属性的法力在掌心凝成了一尾鲤。
“告诉上神,我近来有事,先不学余下的玉简了。”
传讯的鲤书还是时暮某一次教她的。
那白发的青年说,人间有“鱼传尺素”的皆说之语,而上古的时候,神鬼便皆用术法凝成的鲤鱼传讯,流至人间,才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朝笙觉得有意思的很,于是很快就学会了。
“鲤”将她的声音收下,向天河游去,汇入了星流之中。
司音的仙娥们见朝笙手已起势,默契地奏响了祭祀时的乐声。
*
时暮收到鲤书时,心中一瞬有隐秘的失落,最后反倒又松了口气。
昨夜的雪里,他再次沉入赤水。冰凉的水同月光一同包裹他,待到金乌在扶桑树上唤他,他才浮出了水面。
鲤书传罢消息,化作雾气散去。
玄衣白发的青年走过重重的宫阙,停留在一座落了锁的楼阁前。
龙类天性喜爱宝物,活了七万年的上神烛阴,是其中的翘楚。
她虽不能来,可术法一事,一直都很上心。
时暮指尖微动,多宝架的最高处悠悠飞下一个木作的匣子。
掌心生出鲤书,他驱使着这尾鲤托住了木匣,往九重天飞去。
送时暮礼物的人很多,而他回的礼却很少,人们通常想要的是上神烛阴的一份人情。
因此除了爱薅羊毛的宣珩外,这座楼阁的奇珍异宝,直到这一日,才特地开始出现在某一人的面前。
时暮想起木匣中的“物件”,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第260章 落花时节(13)
这样犹疑的情绪很少出现在时暮身上。
漫长的年岁里,上古战场是时暮性情的分水岭。
战争未落幕前,他以暴烈寡言而闻名八荒。
待到邕巳被他封印,又有两万年光阴走过。从赤水苏醒后,他便成了钟山里那个淡静从容的尊神。
辈分太高,有时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譬如此刻,时暮将这份礼物归成了“长辈”“老师”的关心,而昨夜里狼狈的情动,便当做意外,摁了下来。
时暮下意识地扶额,后知后觉自己的角早在化形时就收了进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了他的身上。
昨夜里的热意仿佛又重新游走,青年身躯一僵。
“养了五千年,也没养好那道暗伤么?”
烛阴上神望向远处的山雪,心念微动。
刹那间轰然巨响,皑皑的银甲崩塌,惊起无数飞鸟。
——似乎,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面前忽然出现一张大脸。
“你竟在这儿,真让本星君好找。”
宣珩笑得比路边的野葵花还灿烂,一张清俊的面孔里透露着——贪婪。
“哎呀,这不是贲闻山的苍玉作的笔洗么?”
“鸣蛇的翅膀?”宣珩将苍玉笔洗扒拉了下来,对着一道长羽啧啧称奇,“这个毛毛很适合做笔毫,我从前在人间时,当过一段时间的书肆掌柜,恰好会点制笔的手艺。”
“女娲在上,竟让我寻到了建木的枝干,建木不是两万年前便被雷劈死了吗?”
他将一段有着奇异光泽的长木捧到了时暮面前,殷殷道:“做笔杆子正好。”
宣珩宛如老鼠进了粮仓,看到藻井上镶着的硕大龙珠,感觉自己的贼心越发膨胀。
“到时候,我一支。”宣珩朗声宣布。
时暮睨他一眼。
“三殿下两支——她是读书人嘛,耗笔头。”
时暮只教朝笙术法,倒从未见她写过字。
他不由得露出笑来:“左边柜子的第三格有鹿蜀的赤尾,或许更适合作笔毫。”
宣珩飞扑过去。
一刻钟后,满载而归的宣珩恋恋不舍,放下了一卷上古时期的天书。
正所谓盗亦有道——
不对。
正所谓见好就收。
总之羊毛,不能一次薅完。
司命星君非但很懂人间风月,人情世故亦精准拿捏。
时暮看着他袖袍里都塞得鼓鼓囊囊,艰难拖着自己的身躯前行,几欲无言——
说来,他与宣珩的友情,还得追溯到一万多年前。
彼时的宣珩是人间豫州的农夫,而他暗伤多年,遂封了记忆去凡间散心。
寒冬里,化作小蛇的他被农夫宣珩救起。
——然后宣珩被毒死了。
苏醒的小蛇獠牙锋利,毒素亦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