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155)
江宁:“谢谢。”
挂断电话后,心情几乎恢复平静。
江宁在车里,再次抬眼看向二楼。
他有预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相对时间也越紧迫,必须保持理智和判断力。
江宁发动车子,驱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车内依旧播放着茆七的声音:“还有一件事,其实没什么内容,要说吗?……说吗?嗯……那天大概是20号的下午,我在修剪自己刚剪的短发,修剪好后出门吃猪血肠,吃完回公寓的路上,经过靠近大门的那家理发店,那个理发店老板说我短发没型,要修剪修剪。我觉得他在讽刺我,讽刺我剪头发的技术,我也给娃娃设计过发型,好的很!那老板及其没边界感,我不爽地翻他白眼,就走了……”
江宁听着,哧一声笑。
这个茆七,连吃食也如此匮乏,猪血肠有什么好吃的?左凭市还有龙州卷简粉、鸡肉粉、百香果排骨、水牛奶柠檬茶,等等这些特色美食饮品,她是一点不尝啊。
想着,肚子发出几声呼噜,随之胃部抽搐,江宁早午饭都没吃,饿狠了。
靠边停车,江宁找了一家小店,点上两份卷筒粉,饱餐一顿。
味道不错,粉皮细滑,馅料爽口,江宁出店门特地抬头看一眼,记下了招牌,下次路过还来吃。
下午两点,江宁到了茗都公寓。
那理发店门面显眼,门边上杵个旋转的灯柱,里头顾客小孩居多,再是中老年人,有一男一女裹着围兜忙上忙下洗头剪发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做小区生意的夫妻店。
江宁本不想打扰人家生意,但事有缓急,还是利用了一把警察身份。
在小孩杀猪似的嚎叫中,抓着推子的老板抬起头,耳背地喊:“啥?你说你是啥?”
江宁提高音量,“我是警察,例行走访。”
这下老板听清了,忙放下推子,不忘交代摁住小孩剪头的家长,“你带他哄哄去,这样不配合剪不了。”
家长连连称是,“那我先带他买个糖去,再过十分钟来。”
“好!”然后老板再喊在隔壁座位给一阿姨染头的老板娘,“阿燕,有人找,你看店,我去去就来。”
“好,你去吧。”
得了信,老板解下围兜,让江宁随他进里间去。
里间就是一间休息室,有监控设备,有简易床铺。
江宁迈步进去,老板进屋就反手关门,眼神十分紧绷警惕。
江宁觉得,他应该被误解了。
老板说:“你说你是警察,可是警察出警不都是成双的吗?怎么就你一人?而且你也没穿制服。”
不错!这一看就是常关注法制频道和反诈宣传的,江宁暗暗夸奖,左凭市的安全法治宣传得当。他不慌不忙地解释,“你也说出警要双人,但我是例行走访,问些事而已,常服走动就行,不至于扎眼。”
老板仍不信,“那你证件呢?出示我看看。”
呃……这个真没有,停职被扣留了。眼看老板做出轰人的架势,江宁拿手机划出警察学院的毕业照,“警察证忘车上了,你看看毕业照和工作照,我这身份还有假啊?”
老板看过,是似模似样,再看这人面相气度,不像奸佞歹损之人,信了几分,也给自己留条后路。他问:“你上门是要问什么事?”
总算信了,江宁松口气,说:“一周前,你是不是跟一个女生说短发要经常修剪,想让她进店消费?”
老板:“这些话我天天都讲,店里来来回回那么多女的,昨天的都不定能记住,何况一周前呢。”
江宁早有准备,放出手机里一张存照:那是坐在问询室里睡觉的茆七,身子半蜷缩着,似乎在对抗什么。她仰着脸头歪靠在椅子背上,面容苍白,眉头紧拧。
之前江宁偷偷拍下来的,无目的,鬼使神差地就拍下来了,不想现在起作用了。
老板细看,哦一声,“她呀,我记得,好像就住这边小区,出入往来的偶尔能见到。”
江宁进入正题,“一周前的20号下午,你是不是跟她说过话?”
老板点头,“是呀,想让她进来修剪头发。”
怪不得茆七要翻白眼,江宁嘘道:“你要做生意,那也不能指着人家头发说人家修剪得不好看呀。”
老板懵了懵,“什么呀?做什么生意?”
几秒后恍然,“我那是免费的啊!免费帮她修剪。”
“免费?为什么?”轮到江宁不解了。
老板将前因后果讲明:“因为她前一天到我这里剪头发,我转身拿剪刀时,手肘不小心撞到她头嘛,看她挺疼的样子,就想着免单,下次还给免费修剪,也道歉了。谁知道她那么记仇,隔天见到我还生气呢,瞪了我才走。”
20号的前一天,那就是19号,江宁没听茆七提起,而且头发不是茆七自己剪的吗?虽然茆七的叙述已经出错过两次,但这回差距太大,他不敢信。
江宁怀疑地问:“你确定?”
“当然!”老板着手去调监控,“我给你看看,我开门做生意从来不撒谎!”
老板俯着身捣鼓,江宁立在一旁,不禁叠抱住双臂。这里间空调足,他感到手指发凉。
有确切的时间,拉监控就那分把两分钟,画面精确停在茆七进理发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