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210)
不知道那鸟会不会袭击,茆七抬手遮挡住脸和脑袋,衣角蓦然被拽住,她被少年拖着离开,听见他暗骂:“糟了!”
茆七还在奇怪,绕开这两只鸟不就行了吗?
谁知下一秒一连串高亢的“桀桀桀”声发出,两只鸟齐奏合鸣,真是一息不停,像两只招摇过市的大喇叭。
茆七才察觉到麻烦,那么大的动静,茆树会追声来的!她转过身去,迫切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少年快速决定,“我们往岩洞那里去!”
这里已经暴露,再按原计划肯定会被抓到,不如再回去危险地,能赌一赌。
“那走!”
两人再次返回,这回脚步急切,犀鸟见不到人,应该就会消停了。
哪想在半路撞见赶过来的茆树,他速度那么快,想是早就潜伏在附近,就等着逮茆七。
茆树也发现了他们,毫不犹豫抬枪,当即朝他们放出一颗子弹,也不管其他人无不无辜。
“砰——!”
少年察觉到茆树瞄准的动作便压着茆七扑倒,下一秒子弹飞速打进他们身后那棵树,木屑炸开在他们的头顶和身上。
少年惊愕向后看,树身炸开的窟窿在提示,这是真真切切要杀人啊!趁第二枪还没来,他赶紧拖起不及反应的茆七,带她躲到松树后去。
他们即使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跑不了的,只能是躲。再看茆七,少年以为她会惊慌,或者失措,不想她已经翻出一把刀,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就这严峻的形势下,少年蓦地想起什么,不合时宜地笑起来。这把刀还威胁过他呢,现在被她用来保护他们的处境。
可真奇妙,少年心中再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茆树常年跑山,脚步如风一般,在山地间如履平地,欻欻几下就到了茆七藏身附近。他根本没想过隐匿动静,因为料定抓住茆七是手到擒来之事。
到了那棵松树前,茆树试探地伸出枪支,冷不然遭一记劈砍。就是现在!他反擒住持刀的手,连人带刀将茆七拽了出来。
与此同时,茆树身后一根与小腿一般粗的树棒高高举起,茆树早有反应,肩膀迅速□□,却低估了手下的茆七,她配合着撞去一股力!
茆树被茆七撞回去,就这样树棒重重削落在他肩骨,疼得他龇牙,当即朝偷袭的人踹出一脚!
少年险险避开,再次抽起树棒,茆树眼皮上落下道阴影,竟是朝他脑袋瓜去的!他当机立断推出茆七,用她去挡树棒。
茆七迎面撞向树棒,少年见状想收力,但树棒本身具有重量,没法收了!
“阿七……”他果断松手,扑去抱住茆七,带着往旁边滚。
树棒落空掉地,但茆树也没事,他睚眦必报地捡起树棒。另只手将猎枪甩到后背,方便他手挥高,他手臂肌肉虬结贲张,讥笑着喊道:“去死吧!”
少年刚刚那一扑,茆七侧身磕撞到地面露土的树根,力量麻痹了似的,短暂无法动作。在那一瞬间,她好像也听到了重重撞击的闷响,是他吧,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少年结结实实地压在茆七身上,从她的角度看,那挥舞着的粗重的树棒正对准他们两人的头。
“小心……”茆七动不了,便用仅剩的力气去掀少年,但他纹丝不动。是伤重了吧,不然怎么连一丝反应也没有?
树棒在茆七的瞳孔里越来越近,她丧气地闭上眼,并用另只能动的手抱住少年脑袋,心里愧疚不已。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倏然拱起身体,用背部接了这一棒!
预想中的痛感未至,茆七睁开眼,就见少年撑起了身体,护住了他们。
树棒承受不住断裂,茆树干脆扔掉,愤然抬脚猛踹少年那副铁骨一般的背,想踹到他倒下。
但少年硬撑着,他的脸伏在茆七额上,她清晰地看见他被踹得浑身发抖,嘴边溢出两道殷红的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茆七的左手从他头上滚落,她在自己的余光中,掌心扣住小刀,一起摸向茆树踩在他背上的脚腕。
疼痛后知后觉,茆树低眼看,茆七的手在自己脚腕上,他踢开手,定睛一瞧,脚腕上有道伤口,正在流血。血流缓慢,但力气瞬间被抽掉一半,好似站不住一般,到底是怎么了?
又是这个茆七!茆树恼怒地掏枪,对准他们两人,上膛抠板机……
少年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然翻过身,双手抬起已经准备好的枪口,“砰”一下,一枪放空。手下是枪支走火后的灼烫感。
枪支弹药金贵,茆树见浪费一弹,狠命去压下枪杆,枪口直抵少年脑门。
又发射一枪,不过少年机敏地头一歪,那一枪擦着未起身的茆七的肩臂,打进不远的泥土里。
少年后怕地睁大眼睛,直觉控不住危险会再次误伤茆七,于是他顶起枪杆,拼了命地抬高身体。
茆七得以爬起来,她双膝反跪,在熟悉的身位视角下,想起江然说过的话:人体还有一处弱点,于你身高有利,就从血海穴往上,大腿稍内侧这一条脉,出血量压力最大,一旦刺破几乎止不住。
抬眼时,视线遽然一扫,茆七换刀在右手,即使右臂撞后还疼,但准头高。她艰难地握紧,拼尽力气,身体骤然扑出去,插刀进茆树大腿,再毫不犹豫拔刀,喷溅的血液瞬间染红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