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在我心上。”女子嗓音淡雅，如夏夜里拂林的风，“也只在我心上。”

来生越发不解，皱了眉头，道：“既然在心上，何不与她在一起？”

女子拂了下画卷，眉眼中含了几分惆怅，似叹息般的道：“在心上就可，何必要在一起。”

“可你以后不后悔吗？”

女子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来生。

来生道：“我阿娘就后悔了，她说她应该早一些同阿爹阐明心意的，那样就不会落得只见最后一面，还未说清楚阿爹就离世的下场。”

“阿娘很后悔，所以常年饮酒，后来……”来生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似乎很难过，“后来她就早早离开了。”

女子沉默着，伸手摸了一下来生的头，道：“我和她之间，说清楚没用的。”

“可是……”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行的，来生，我早已后悔，只是如今已无法改变，所以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来生，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来生喃喃地重复着，仿佛魇住了一般，眸色空洞。

爻桤想，这大抵便是她的心结吧，于是就要上前，却被叶深一下拉住，她道：“还不是时候，这应该只是她心结的一部分。”

随后，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画面突然一转。

依旧还是那个竹屋，天空却是下着绵绵细雨，来生和女子在屋檐下告别。

来生抱着一副画像，依依不舍道：“师尊当真要舍弃我吗？”

女子似乎很无奈，道：“如何就是舍弃你了？”

“你都准备把我给别人了。”她气呼呼地道，打开画卷，上面的人一袭青衣，清隽如竹，分明是爻桤的模样。

“并非，你仍旧是我的弟子，只是此倘若回不来的话，她能照顾你。”

“我不要！”来生气鼓鼓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第118章 救来生出梦

“你乖些，莫闹。”女子依旧是淡淡的嗓音。

来生抿抿唇，突然抬头，眼眶微红，问：“既然你快要走了，不妨和无邪聊聊？”

“你怎知……”

“你醉酒后，总念着她的名字。”

女子沉默地站在原地。

来生含着泪，大声道：“既然你舍不得，就去和她说清楚啊！一直后悔算什么本事？偷偷难过醉酒有什么用？你以为自己这样很厉害么？不！你就是懦弱，你就是没用！”

“我……”她死死攥紧拳头，喃喃道：“我也没用，当初没有劝阿娘，所以她死了……”

女子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之后，轻轻一声叹息，道：“来生，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我和她之间隔得又岂止是……山海呢……”

“这也是你所说的命吗？”来生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是的，”女子声音很轻，“这就是命。”

无法制止。

无法改变。

最后只能以死终结。

女子撑一把伞，在雨水中离去，背影清冷。

来生一直目送她离开，嘴里喃喃道：“命……命……这就是命……”

她突然抬起头，用尽全力似的对着上天大喊：“可是我不认命！我不认命！我绝不认命……”

雨在那一刻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仿佛是老天爷被这个孩子的话气到了一样，愤怒地想给这个孩子一点颜色看看。

来生微微低头，眸中竟有几分猩红，她一翻手，一把黑色的剑竟莫名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死死握紧长剑，一下跃到雨中，愤怒地斩着雨水，像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就是现在了，这才是她真正的心魔所在。”

雨毕，叶深走了过去，停在来生五步远的地方，轻轻唤道：“相思。”

一把剑赫然飞到她手中。

叶深抬手，剑指来生，淡道：“斩雨水有什么好玩的，不如陪我打一场？敢吗？”

说来也奇怪，本来应该是看不见叶深的来生看了过来，眸中尽数是杀气，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可在那一刻，爻桤却仿佛觉得这是一个恶鬼。

本来还想提醒叶深下手轻一些，毕竟对孩子杀手是很不齿的，但是现在爻桤选择了沉默，因为眼前的已经不再是来生了，她只是来生的心魔。

来生被叶深的话语激怒了，一剑斩来，叶深抬剑拦住，灵气飞扬，雨水在空中飞溅。

大雨中，她们打斗着，速度越来越快。

但即便是如此，叶深的嘴依旧没停下，时不时地出声嘲讽，哪怕嗓音很淡。

“放弃吧，你就是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打过我一个大人呢？这就是命，你认命吧。”

“命中注定，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来生一剑横来，打碎叶深的攻击。

“我不信命，我绝不信命！”

她大喊着，举起长剑，雨水停在她周围，霎时被冻成一个个冰刃，锋利无比，她挥剑斩来，无数的冰刃也飞过来。

“思卿！”爻桤有些着急，却看见叶深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只能停下迈出的脚步。

“你以为你师尊就认命了吗？”

剑，在离叶深一寸的距离停下来。

冰刃在那一刻也仿佛被冻住了，停在半空中。

“你师尊和无邪见面了。”叶深又淡淡道。

“你……说什么？”来生动了动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师尊其实从未信过命，她一直在努力争取能和心上人有个未来，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师尊对无邪坦白心意了，她虽死了，却也是无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