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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604)

作者: 羽春 阅读记录

等他爹走了,谢岩跟娘相依为命,什么家务活都搭着干一干、学一学,就烧火烧得最好了。有阵子他很浑噩,记不得时辰,数不清时日,脑海中很多画面交织,说不清是书上看的,还是他经历过的,又或者是他想象出来的。

他爹跟他说药炉是治病用的,人病了,才会烧药炉煎药,没什么进屋不吉利的说法。要是不吉利,生病的人才是不吉利的。让他不必自责。

他爹也说,读书如烧火,太满了不好,要空一些。

这些话他好像听过很多次,直到他去烧火了,才懂得为什么。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爹教着“换换脑子”。

他看书看得入迷,他爹非要叫他去做这做那。画画就是那时学的。他很烦。

后来入学了,他又学了下棋,觉出了一些趣味。不再反感读书之余,干点别的事情。

直到后来,他爹去世,他读书不如从前静心,变得浮躁、怀带目的,渴求书籍能给他答案,带他走出困境。

他找不到,有一阵子都不怎么读书了。再次捡起书本,一切都没他想象的那么难。

谢岩也想到娘。他很多次坚持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他娘说,一样人,百样命,各有活法。

谢岩那时最痛苦的是,同为秀才,他跟他爹有着天壤之别。

他爹能撑起门户,他却连娘亲都照顾不好。

他的命是什么?他的活法又是什么?

这些都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去村里走动,在很多人扎堆的地方坐着听,盯着看,想看看别人都怎么活的。村里人都说他脑子不正常。

再后来,他遇见了陆杨。

那样热烈的生命,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恶劣的家庭条件,极端差劲的村邻关系,一堆糊涂烂账,内向软弱的娘,还有一个扶不起的男人。天冷,粮少,银钱不多。

嫁到这样的人家,陆杨一句抱怨都没有。遇事就解决事,遇人就解决人。事情难办,就拆了缓一缓。人不能耗在那些烂事上,他们要挣钱、要攒钱,要往县里奔。陆杨定下的首个目标,是他的束脩。

陆杨常问他为什么喜欢悄悄扒着门框偷看,他总不说。

他开始是带着些观察的心态去看的,好奇陆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有力量感,也害怕失去,见到人,心里才踏实。

后来变了,他就是想看陆杨。见到他,谢岩也感觉到了某种力量,被他影响着,心里枯败的情感都在萌芽。

谢岩那时候能帮上陆杨的,就是揉面团了。他手上的劲大。

水烧开了,谢岩把火灭了,倒些水出来,再把案板架到锅里。盖上盖子,借着这个温度,加速醒发面团。

多的热水,他拿来洗洗脸。洗了脸,他愈发精神了。

谢岩打算蒸一锅“月饼馒头”。

洗过脸,他在考巷里走走,找其他书生借了蒸笼。带蒸笼的考生较多,他们带些花卷馒头进来,烧一锅水,把花卷馒头蒸上,就能吃个热乎的。水能拿去洗脸洗脚。简单又方便。

谢岩带的简单,没想自己做几顿饭。想少拿东西,大不了都买着吃。

他比比蒸笼大小,挑了几个能叠放的留用。取水清洗后,看面团醒好了,再揉一揉,就用蒸笼分面团,然后揪剂子,一个个的搓圆按扁,像个月饼的样子。

上锅蒸熟,他给人发月饼吃。

做得小,人多,一人只能拿一个。

要是有人不要,谢岩就多吃几个。

这些考生看着他忙活,见他吃了,才敢下嘴。

很多人只是客气着收下,并不吃。

谢岩不管别的考生怎样想,他心里敞快了,脑子里也松了,不再那么拥挤了。

他一直认为他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但其实他也很笨,碰见事情,都是套用经验,想不出多的创意。也多是笨办法,需要一次次去尝试,要用很多的时间去印证。

陆杨常说他呆。他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呆了,想得比做得的多,就会呆呆的。

谢岩摇摇脑袋,今晚睡得特别早。

天上的月亮他没看,他缩着身子,躺在木板上。面前是一盒只剩个盒底的薄荷膏,怀里是陆杨给他做的护膝。

他闭着眼睛,一篇篇背着文章。他不需要背完,就像写在纸上的笔记一样,背到一半,有了想法,他就顺着想法拐个弯儿,思绪能飘得很远很远。

次日清晨,第三场开考。

谢岩早早收拾好考棚,神清目明的等待答题纸。

场外,陆杨在家,有一场漫长的等待。

等待难熬,陆杨去了一趟金佛塔。

他在里面游逛了一圈。这时候没有闲人逛寺庙,他的存在很异类。

陆杨在塔下驻足很久,最终没有进去拜一拜。

他不拜佛了。谢岩能成,是因为谢岩用功且努力,和他拜佛不拜佛,没有任何关系。

繁华的省城,在他眼里只剩嘈杂喧闹。

这里的生意种类多,大抵跟府城差不多。

两个离得如此近的繁华之地,除却城市规模,其他的地方,大差不离。

陆杨在贡院附近逛过。贡院附近的民居贵,开张一次吃三年。

靠着这个房子为生的百姓,懒的有,勤快的也有。有些人搭着摆摊,招徕食客。在不考试的时候,还有旁的活计。有的人只靠着租子度日,恨不能开出天价。

陆杨还去衙门附近看过,提前看了会办鹿鸣宴的地方,也到布政司衙门外,看过了会张贴龙虎榜的地方。

龙虎榜,就是取中举人的“金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