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针恋人(25)+番外
她撕开包装,问,“吃吗?”
“不吃。”楚欲掌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面瞥见黎恺臻见自己说了不吃之后,就往自己嘴里塞酸奶球的样子,揶揄道,“我可不嘴馋。”
黎恺臻,“……”
是啊,黎恺臻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从以前和楚欲闹不愉快的时候,黎恺臻就知道,楚欲向来能以极短的话造就很大的杀伤力,并且十分的精准!
但这个楚欲确实是没有说错,于是黎恺臻只好下意识地撇嘴,转移话题,“还有多久啊?”
“开车一个多小时,快两个小时吧。”
“哦……”黎恺臻小声念叨,“那还挺久的。”
都快赶上坐高铁去徽封的时间了。当然,去高铁站也还需要时间。
彼此沉默下来,黎恺臻又丢了个酸奶球进嘴里,问着,“你去过那个地方吗?”
黎恺臻从来没有听过楚欲会去哪里运花,她也不关心楚欲上班的事情,因此也不知道楚欲这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去过,挺多次的了。”
“这样啊……”黎恺臻转头看向窗外,“那你路上的时候不会觉得无聊吗?”
“还好……”楚欲想到什么,“就算是同一条路,再走一次,也还是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黎恺臻不信,“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毕竟这条沥青路是驶往郊区,也不是什么国道高速,一路上的车辆来往确实不多,安静极了,除了越过山坳的风声,和在那风力作用下田地低伏的作物,入耳入眼就是这样。大抵觉得不同不过就是寒来暑往,草木消亡。但这不过都是万物规律,每年甚至于每个季度都会更迭,因此对于黎恺臻而言,算不上什么过于别致的地方。
楚欲开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一点,再接着,她扬了扬下颌,示意黎恺臻往外看,“看见那房子了吗?”
黎恺臻从楚欲视线所指的地方在路边一条小岔道的不远处看见了一栋小平房,门前都长了杂草。一看就是荒废很久没人住的那种。
她不解,“怎么了?”
“我以前经过的时候,总能看见一个老奶奶,搬着个小凳子,就坐在那门口,旁边还有拐杖,也不知道是在等谁,或者是……也没什么可等的。”
那落在视线里的小平房越来越小,在瞳孔里窥视不见。楚欲放慢的速度开始渐渐加上。
黎恺臻下意识,“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你刚刚看到的样子了。”
黎恺臻只感觉呼吸一沉,她捏在手里的酸奶球也忘记放进嘴里。原本还算平常的表情渐渐氤氲出一丝微妙的冷淡。
她收了酸奶球的盒子,放回中控台,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泛着一片几乎令人窒息的死寂。
终于,气体流动。
黎恺臻视线没往外看,往下一扫,在车门的杂物匣到副驾驶座椅的空隙中看见了一本书,她从缝隙里面捡出来——《庸俗爱人》
没听过。估计是什么情情爱爱的。
她又塞回去。
转而她想起楚欲并没有念过大学,其实黎恺臻并不了解楚欲的家庭情况,她又记起楚欲的腿疾,种种因素垒摞在一起,黎恺臻想不出别的原因。这是显然的,如果楚欲还有家人,她就不会带着黎恺臻窝在那个筒子楼里面了,她大可以去找自己的家人。
难怪……她能留心到那些。
破败的小房子,独居的老人。
这些黎恺臻在路上只会一晃而过,甚至仔细看了也不会过多注意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楚欲也感同身受的孤独着。只是微微有点不一样,她是年轻的孤独者。
“怎么?”楚欲手指点着方向盘,问她。
可能是觉察到黎恺臻的情绪不对劲。
黎恺臻摇头,没说什么。
时间已经过半,楚欲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车了。
正值午时,太阳高悬在空中,愈发炽烈起来。
黎恺臻问她,“需不需要换一会儿?”
“嗯?”楚欲一开始没太明白,反应过来后,拒绝,“不用,平时来去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开,也没什么。”
黎恺臻没说什么了,她半降下车窗,闻见山野间被风吹袭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之前心中那点积郁总算是消散了一点。她视线又从头顶太阳落下的光线巡梭,顺着折射的角度一直到被挡板挡住,但还是从无法遮挡的地方跃落在楚欲手指的光尘上。
楚欲的手指皮肤看着是算不上白皙紧致,但是裹在光里面的时候不一样,就像是平白上了一层粉霜一样,自然到仿佛是从血肉里面透出来的一样。
黎恺臻瞧着她的指尖,突然在想,楚欲不换位置,会不会是担心自己被太阳晒到?
当然,黎恺臻觉得自己这想法,纯属是想太多。
注意到黎恺臻的打量,楚欲从后视镜瞥她一眼。
黎恺臻只好仓促收回视线,然而却又猝不及防地被从半开的车窗下闪进的小飞虫袭击了眼睛,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
疼痛作用下,黎恺臻很快眼睛冒泪花、泛红,“有虫子进我眼睛了。”
楚欲没说话,一脚油门往前驶去。然后在路边每隔几公里专门修建的多余的停车位刹车停下。她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我给你看看。”
黎恺臻揉着眼睛,听到这话完全是无意识地转头,她一手下意识往下搭,却正好落在搭在中央扶手盒上的楚欲的手背上。
楚欲的手背还带着被阳光直射过的余热,因此黎恺臻一触上就是手心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