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录(71)+番外
华缨厌赵徵,也未是因受他连累之事。
时日良久,殃及池鱼的恼怒,早就散了去。
不过是她不愿与皇家牵扯罢了,满腹算计,烦人的紧,若是如那繁杂缠绕的麻绳倒还好,她一刀劈开就是了,可昌隆帝……她总不能给他开脑袋。
“咻——啪!”
忽的,黑夜里炸开了绚烂的焰火。
华缨惊得缩了缩脖子,一双逐渐长开的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
半晌,她轻轻的呼出口气,心里默念:
佛祖在上,童言无忌,莫要怪罪……
华缨这般说,赵徵也未追问解释什么。
他的目光在她受惊的神色停了一瞬,道:“新春吉乐,岁岁平安。”
两句吉语,藏进了焰火声中。
二人驻足,观了片刻焰火,殊途同归,皆往相国寺后面的烧朱院去。
新春吉乐。
华缨说。
第38章 压岁银子。
正月初一,徐家几人皆睡得日晒三竿才起。
爆竹红纸散在满地雪白里,为这素裹银妆添了几分喜色。
昨夜落了半夜的雪,这会儿子倒是停了,日光冒出头来,天光正好。
檐下丫鬟们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见屋里主子摇铃,鱼贯而入的端着银盆热水、牙具牙粉的进去伺候。
“小姐新岁吉乐。”
一颗睡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从帐子中探出来,“新岁吉乐!”
华缨说着,不知自哪儿掏出几个红封来,小手往前一递,阔绰道:“拿去花!”
绿稚也没推辞,笑着接过,与几个丫鬟一道分了。
年下的赏银,早在腊月里发月俸时便一道发了,还有一身新衣裳,今儿这红封,是她们小姐独赏她们几个屋里伺候的。
几人心照不宣,喜盈盈的将红封揣好,伺候主子梳洗。
换上新岁的新衣裳,以徐鉴实为首,徐家几人去祠堂敬了初一的第一炷香,而后回到正堂用早饭。
长幼有序,先是徐九涣三人,与徐鉴实磕头请安。
这般年岁,还要拿老爹的红包,徐士钦脸臊的发红。眼风一侧,旁边的徐九涣倒是利索的很,揣进了自己袖袋里,瞧着很是满意了。
随后又是华缨姐弟仨,请安说着吉祥话儿,惹得徐鉴实唇角翘起,又掏出三个厚实的红封来。
两只袖袋沉甸甸,这才坐下用早膳。
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馎饦,一张素饼,寓意团圆长寿。
用过早饭,宋喜先回苍邬院了。
照着规矩,府中管事、仆妇、丫鬟和小厮,都要去请安。
徐九涣看着那仨小的,袖子一撸,眉梢飞扬,“来啊,玩儿推牌九。”
姐弟仨对视一眼,跑去屋外檐下堆雪人儿了。
他们是小不是傻,袖袋里的红封还未焐热呢,休想诓走!
“欸——梭子也行啊!”
三人心似铁,跑得头也不回。
徐鉴实满意颔首,倒是不必担心他们败了家底。
难得空闲,他放下茶碗,起身去前院书房,准备趁着这好日天晴,将书房的书册收整一二,那都是他的宝贝,莫说是让下人代劳,就是这俩儿子,他都不稀得用。
徐九涣将袖子放下,幽幽叹道:“长大了果真是没幼时好骗了。”
徐士钦端着茶碗,忍不住冷嘲一句:“小孩儿的红封都骗。”
徐九涣起身,伸了个懒腰,过来给他一脚,轻哼道:“骗你的了,管得真宽。”
话出口,就见徐士钦眼睛倏地睁大了。
徐九涣抬眼望着房梁,往前想想,好像……
他扭头就走。
哎呀呀,多少年前的事了,竟还提起,不害臊。
徐士钦:“哼!”
家里悠闲一日,年初二,是出嫁的姑娘带着姑爷回娘家的日子。
宋喜今日起晚了些,丫鬟伺候梳头,拿着两只步摇簪子问,“夫人想戴哪只?”
宋喜看了眼,摇摇头说:“都太艳了,换那只青玉琉璃兰花簪吧。”
“还是年节呢,夫人打扮的这样素净……”梳头丫鬟迟疑道。
“无妨,就换那只吧。”宋喜照着铜镜打量自个儿,便见徐士钦自屏风外进来,身上穿戴齐整,俨然一副待命的架势。
见着男主人进来,丫鬟伺候梳妆完,便福身退了出去。
宋喜不满的嗔道:“你瞧什么呢,自个儿起得早,竟是不知喊我一声,手忙脚乱的,时辰都要晚了。”
虽说昨儿用晚膳时,公爹便说,明早在各自院里用早饭就是,不必折腾,耽搁时辰。可这也委实晚了些。
徐士钦看着她,“昨夜歇的晚,想你多睡两刻,便没吵你。”
说着,他目光上移,看向她的发髻,问:“怎的没用那新钗?”
宋喜瞪他一眼,起身往外走,“今儿是宝蕙带新姑爷回家的好日子,我打扮的那样艳做甚。”
桌案饭菜已摆好,一双儿女去陪公爹用早膳去了,这屋里便只有他们夫妻的两双碗筷。
很快吃完,茶水漱口,宋喜与徐士钦一道出门了。
九曲坊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这个时辰,几家门前已然有携妻带子来拜年的,见着徐士钦夫妻,福身问安,寒暄两句,又各自散去。
果然,他们到武定伯府时,日头已高,几个出嫁的姑娘都带着夫君孩子回来了,给伯夫人请安罢,女眷们留在暖阁与长辈说话,男子跟着武定伯去了练武场。
听得宋喜夫妻俩回来,武定伯一张脸苦兮兮,“你们比试,我去招待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