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52)
萧何松开手,语重心长:“盈儿,你很聪明,但缺乏谨慎。”
刘盈不高兴地噘嘴:“说什么谨慎,不就是忍吗?我讨厌忍耐,凭什么要忍耐?都是阿父的错,他不够努力,才让我不能畅所欲言!”
曹参端着酒碗晃悠悠过来,人很晃,酒碗却一滴未撒:“对!刘季,盈儿说你不够努力!”
刘邦充耳不闻,继续唱歌。
曹窋跟在曹参身后:“阿父,你喝太多了,注意身体。”
曹参充耳不闻,继续喝酒。
萧何想再劝刘盈几句,刘盈也捂耳不闻,钻进人群中甩掉萧何,去找小伙伴们玩耍。
萧何叹气。
刘肥安慰萧何:“萧伯父,盈儿只是在你们面前不谨慎,有外人的时候,他的嘴很严,从不展现出自己过人的聪慧。”
萧何不敢相信:“真的?”
刘肥点头:“盈儿的聪慧是真的聪慧,不是卖弄聪慧。萧伯父尽可放心。”
萧何打量刘肥。
与刘盈相比,刘肥显得过于愚钝,连反应都慢半拍,更不说读书习字,他竟然被刚启蒙没到一年的刘盈远远超过。
萧何等人都更重视刘盈。
刘盈本人的存在感极强,想不重视他都难。
刘肥也是刘邦的儿子,萧何等人却对其了解不多。
“肥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萧何收起打量的目光,温和道,“有你规劝盈儿,盈儿在外面定是很谨慎的。”
刘肥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有规劝,真的是盈儿自己厉害。”
刚钻进人群的刘盈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拉住刘肥的手,再次钻入人群。
他抱怨:“刘肥,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我一个不留神,就看不见你了!走,阿父唱歌,我们也要唱歌!”
明明是刘盈自己先溜走,却来埋怨自己,刘肥也好脾气地道歉。
萧何注视着刘肥和刘盈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曹参把劝他别喝酒的曹窋踹翻,又端着酒碗走回来:“怎么?肥儿惹着你了?”
萧何收回视线:“你说什么醉话?”
曹参笑道:“我还不了解你?你这神情,定是在算计什么。”
萧何摇头:“不是算计,只是想,幸亏盈儿神异。”
曹参也摇头:“你想多了,刘肥确实比他表现出的要聪明得多,但他也确实心思纯净,即使盈儿只是个普通孩童,他也不会和盈儿争抢。”
萧何道:“或许吧。反正刘季的儿子,谁都不可能越过盈儿,我们也不用假设了。”
曹参再次摇头:“你又说错了。不止刘季的儿子不可能越过盈儿,就盈儿那脾气,刘季都不能越过他。”
萧何忍俊不禁:“你是对的。”
曹参举起酒碗:“来,喝酒!”
萧何压低上翘的嘴角,冷漠转身离去。谁要和你这个酒鬼喝酒?
曹参对被踹翻后又跟上来的苦命儿子道:“你看萧何那神情,是不是和萧壮壮相似?”
曹窋道:“阿父啊,壮壮是萧伯父的女儿,当是壮壮与萧伯父肖似。”
曹参又把曹窋一脚踹翻,举着酒碗继续找人拼酒。
曹窋气得捶地,可除了无能狂怒,他又能对阿父怎样?
萧禄和吕台把曹窋扶起来。
萧禄道:“早让你别管曹叔父了。就算你想管,你管得住?”
吕台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被揍。”
曹窋拍拍屁股:“总不能看着阿父糟蹋身体。”
萧禄和吕台对视,松开曹窋,让曹窋继续去找揍。
“盈儿怎么说的?尊重祝福。”
“还有锁死。”
曹窋把去规劝父亲的大事往后挪了一个顺序,先与损友切磋一番。
吕泽在与刘邦喝酒时,抽空看了儿子一眼。
看到吕台与萧禄、曹窋都很友好,他很欣慰。
至于为什么是欣慰,而不是高兴,自然是这次刘邦的私人小聚会,吕释之因为之前刘盈那首歪歌称病不肯来,也不准自己的儿子来。
父亲因母亲的吵闹,此次也没有来赴宴,只让自己备足了礼数。
幸亏我的儿子不像吕释之,更不像吕释之的儿子。
“吕产,你也该与同龄人玩耍。”吕泽对守在他身旁的二儿子道。
吕产摇头:“我不喜喝酒,也不想吵……啊!”
刘盈一个头槌把吕产撞翻,刘肥给了吕泽一个抱歉的眼神,与一众小孩把吕产拖走了。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你居然躲在这!来!小弟们,带走他!”
“是!老大!”萧壮壮作为二把手,声音最洪亮,指挥一众孩童把吕产“绑”走。
吕产挣扎:“盈儿,你要干什么!”
刘盈道:“我们要比赛,同年龄段的人差一个。”
不远处,萧延带着疲惫的笑容,对吕产挥手。
吕泽放声大笑:“去吧,好好玩,一定要赢。”
吕产继续挣扎:“不,我不想去!”
他被拖走,挣扎无用,只能陪着一众孩童玩两军对阵的过家家游戏。
吕泽笑得停不下来。
刘邦停下高歌,喝酒润了润嗓子,用酒碗碰了捧吕泽的酒碗:“见你儿子被欺负,你为何笑?”
吕泽笑道:“产儿与台儿不同,他被我宠得有点骄纵,我很后悔。”
刘邦无奈:“你不舍得管教儿子,就让我儿子去磨他?盈儿才多少岁?”
吕泽道:“孔子尚且向路边稚童问学,盈儿为何不能帮我照看产儿?不过为何你要说‘磨’?”
刘邦弹了一下酒碗,挑眉:“盈儿曾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不磨我来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