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玫瑰:总裁的致命宠爱(6)
徐太太找上了门来。
穿酒红色套装的女人站在雨幕里,胸针上的猎豹眼睛镶着两颗祖母绿。
“宋小姐。”她摘下墨镜,眼尾扬起讥诮的弧度,“聊聊?”
滚烫的咖啡泼过来时,我本能地护住腹部。液体渗透羊绒衫的瞬间,许临安上周留下的吻痕在褐色污渍下若隐若现。
女人尖利的笑声混着雨声刺破耳膜:“你以为他为什么热衷资助女大学生?”
保镖按住我肩膀时,我看见她掏出鎏金打火机,火苗蹿上《永乐大典》复刻本的瞬间,许临安送我的浅口鞋跟突然断裂。
我踉跄着扑向燃烧的书架,掌心传来皮肉焦糊的甜腥气。
我终于得到了报应,许太太一纸证据将我告上了法庭,追回了这些年里许临安帮助我的所有东西,我接受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严重网暴。
许临安就是在这时候消失的。
从法院出来的那一刻,阳光瞬间炙烤着我,如审判的耶稣般似是要把我的头顶劈开。
外面围了好多记者与吃瓜群众,他们一涌而来,将我堵得水泄不通。我被律师护着往前走。我听到了用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
“宋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当一个插足者?您不知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吗?”
“宋小姐,您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苦衷吗?请回答一下。”
“没想到她看着清纯可人无辜无害,谁知道背地里却干出这种事儿!”
“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各种审判下终于艰难地上了车,玻璃窗外一张张可怖的面容叫我渗怕。
次日的热搜词条是:#学术新星竟是职业小三#。
监控视频里我狼狈地趴在地上,被放大的特写镜头对准锁骨处的吻痕……以及那天在法院时素丽而憔悴的面容。
我想再次尝试着发短信,拨打电话,可许临安的私人号码彻底变成了空号。
那天,我在公寓浴缸里数着安眠药片,突然想起那辆红色保时捷的车牌尾号——XLA0314,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第6章 银杏
林小满说我的枕头开始渗血是在立秋那天。
这个睡在我上铺四年的广东姑娘,此刻正用棉签蘸着碘伏擦拭我开裂的指尖:“茜茜,你又在睡梦里抓墙了。”
她指着墙角斑驳的血痕,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数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光斑,第七十三粒灰尘在阳光里沉浮。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陌生号码的诅咒短信不断弹出:
“婊子去死。”
“小三暴毙。”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脸活着。”
上周有人往宿舍门口泼红油漆,黏稠的液体顺着门缝爬进来,像条吐信的赤链蛇。
“别碰!”我打翻林小满递来的温水,玻璃杯炸裂的瞬间,镜面碎片里闪过许临安的眼睛。
自从书店被砸,我总在破碎的倒影里看见他——电梯金属门、橱窗玻璃、甚至勺子背面,他永远站在我身后微笑。
周教授是最后一个来书店的顾客。
这位白发苍苍的明史专家拄着拐杖跨过满地狼藉时,我正在用绷带包扎烧伤的右手。
“小宋啊,”他颤巍巍地从废墟里捡起半本《万历野获编》,“我早说那个男人眼带桃花煞……”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我们冲出去时,看见“古籍修复”的木牌正在火苗中蜷曲成焦炭。穿连帽衫的少年骑着改装摩托呼啸而过,尾气管喷出的黑烟在空中拼出“小三”的字样。
“小宋啊,”周教授有些无奈地说,“要不开个直播,给广大网友们道个歉吧,记住,要关掉礼物通道。”
当晚直播道歉的视频点击量突破百万。
我跪坐在镜头前背诵公关部给的台词,粉底盖不住颈间的淤青。
弹幕洪水般掠过屏幕:
“装什么可怜。”
“去死吧。”
“早干嘛去了,被发现才出来假惺惺装白莲花、博眼球?”
“我看她不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她是怕以后再也得不到许临安给的好处了……”
有一瞬间我竟觉得畅快——原来被千万人憎恨,也好过被一个人遗忘。
许临安也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像从前那样用指纹解开公寓门锁,西装革履的模样仿佛刚从董事会出来。
“小茜,”他伸手要碰我的脸,“我来处理……”
恨意涌上心头,一刹那,我咬住他的虎口直至尝到血腥味,他吃痛松手时,我撞翻了茶几上的药瓶。
白色药片滚进波斯地毯花纹的沟壑里,像撒落的舍利子。
他却忽然笑起来:“你现在这样,倒比从前更动人。”
呵,挺不要脸的,这个男人。
我拒绝了他的缠绵,把他赶出家门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这栋大平层是他送给我的。
“那你还是休息,小茜,最近什么都不要考虑,交给我,我来处理。”
我冷笑,深知这不过是他的场面话罢了,他不会管我的。
他只会让我自生自灭。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亦或许,他爱的,只是我的容颜外形和单纯好骗,以及我的年轻的□□罢了。
当晚暴雨夜,我沉沉睡了过去,却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梦,我梦到自己坐在顶楼露台数安眠药。手机播放着三年前生日那天的录音,许临安在雨声里哼《红河谷》。
忽然有冰凉的手指攀上脚踝,我低头看见许太太猩红的指甲:“跳啊,怎么不跳?”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数到第十七片银杏飘落。那个总来借《东京梦华录》的女生举着手机在楼下尖叫:“要跳快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