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千里不敢来(8)
李斯特再看,发现原枝已经睡去。
他俯身,低头吻了吻柔软的唇瓣,她肌肤的香味就像是丝绸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还不到时机,就这样吧,他想。
当时我就应该告诉她,我爱她。——为此,李斯特恨了自己良久。
*
翌日一早,原枝醒来但久久没有睁眼,不知道是怎么了,浓烈的不安让她窒息。
果然,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正静静地躺在她枕边,反面还留着一句:欧洲股价有变,回国刻不容缓。
一句意大利花式斜体的汉字,原枝看着看着突然很想笑,还挺贴心,知道给她写中国话。
啊,这么说有失偏颇,人确实贴心,不仅留了话,还给她留了那辆加长版林肯的钥匙、过户信息、司机的聘用合同;一张美国运通黑金卡,一箱厚厚的美钞;一枚抛光打磨过的齿轮头……
原枝把玩着那颗齿轮头,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余温。
一个半夜失踪的露水情人,一句会回来的书面承诺。
李斯特的离开并没有第一时间击垮她的生活,一个月后的两条红杠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日子。
原枝她怀孕了。
“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给他,让他知道自己该负起的责任。”谷盈少见忿怒。
完整检测结果拿到手的瞬间,原枝拨通了那串梦里还在念的数字,仿佛已经练习了无数次。
内线接通——“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流利的女声法腔,彬彬有礼地询问原枝的身份来意。
就在原枝打断并要求同李斯特说话时,对面突然一篇寂静,像是被掐断了信号。
不会真断了吧?还是把她当电信诈骗啦?
原枝重复道:“喂?”
还是静默,她都想挂断重拨了,欧洲信号这么不好的嘛?
“你是?”
声音一出,原枝立刻仰脸,捂住鼻子,眼睛酸酸的,鼻子更是又酸又堵又涩,那晚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嗓音,“李斯特,我想和你谈谈。”
“原枝。”语气里更多的是惊讶,好像从未想到会再次听到她的信息。
第5章 上瘾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回来嘛?”原枝垂眸,“我本意并非纠缠你,不然不会到现在才打电话。”
她不想,但忧怨渗入嗓音,由不得她自己。
李斯特也不是傻子,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深深长叹,“欧洲暂时离不了,如果你那边有什么需要……”
“没有。”她很快截住他的话,“你忙自个的事儿。”
片时,他才道:“那么,你会等我吗?”
原枝抿嘴,“我还有别的选择嘛?”
李斯特似乎不曾听见,因为接二连三的男人、女人都在喊“Dr伯纳德”,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李斯特的声音由近及远,最后模糊在人声中,混在一片。
一只手轻巧地挂断内线。
原枝熄屏,眼神飘啊飘,歇在水中荷花上,看荷叶尖尖,雨露滴滴,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要说打掉吧,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要说不打吧,万一他没回来……
幸而,她与生俱来的拖延症再次替她做出了选择。
六十二个阳尽成阴,那首铃声再次响起,手机擎在掌中,她只是默默不语。
是李斯特。他回来了。他问,他们能不能见一面。
他对过去的三个月守口如瓶,他想要做什么?见面之后又能改变什么?
*
李斯特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咖啡还是酒?”原枝问。
“白兰地吧。”他转动手中的高脚杯,意味不明,“你心里一定在骂我。”
原枝正值出神,闻言忽笑道:“难道不行嘛?”
“如果我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呢。”李斯特举目,雾蓝的瞳孔文彩辉煌,“你说过,只要是我说的,你都相信。变了嘛?”
他盯着面前愈发丰腴的女人,容色一贯怡丽,只是眉眼间隐约陷着一股郁气。
原枝:“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是你的秘书,还是?”
李斯特:“瑟瑞斯,电话助理,你不用担心任何一个女人。”
他近乎移不开眼,呢喃道:“你最近还好嘛?”
“来关心我了?”原枝“蹭”地一下窜起来,“一走了之的人是你,现在又来假惺惺了?! ”
她看着愧色的李斯特,心里痛快,但没几分钟,又感到莫名恼火。
李斯特起身,眉头紧锁,“你没事吧?”
“你骂谁呢?! ”原枝燥郁根本压不住,火气一捧接着一捧往外冒。
“不是,不是,”李斯特回过神来,轻轻抓住她肩膀,“你,你流鼻血了,是生病了嘛?”
“没病。”原枝甩开他,抄起桌边纸巾,“以前就有。”
“胡说。”李斯特紧紧盯着她的脸,胸膛起伏,像是气得不行,“我陪你的这几个月来,可从来没见你流过鼻血。”
原枝可由不得他,手背在身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李斯特:“你有事瞒着我。”
原枝:“没有。”
李斯特:“你不说,要我自己去查,不出半日,没有什么我查不出来。”
“嗤! ”她虽这么说,可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又觑见他神色,誓不罢休,思来想去,合目,再睁开时,眼圈就红了,“已经快三个月了,都这样,医生说这是妊娠激素。李斯特,我怀孕了,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翌日,专为富豪权贵服务的顶级私立医院,李斯特直接包下最佳一层,在4K60帧大大的屏幕上,她和李斯特看见了那小手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