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140)+番外
姜云婵靠在窗框上,恍恍然回想着。
薛三娘仍握着她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姨母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照理说,我不该教姑娘讨好男人的,但……”薛三娘眉头拧成一团,面露难色。
“前两日我去你爹娘坟前祭拜。没想到暴雪导致山体滑坡,山脚下很多坟墓都被冲垮了,官家怕出事故,把那片墓群围起来了,可怜许多穷苦人家的尸骨不得入土为安,被野猪野狼刨出来啃食,不忍触目。”
“我爹娘的坟墓也被冲垮了?”姜云婵猛地坐直了身子。
“是呢!”薛三娘点了点头,“有人脉的人家已经把坟迁至附近的九峰山,我本有意把你爹娘的坟墓也迁过去,无奈官家不给批复。”
这盛京什么事都得拿钱拿权去办,她们什么都没有,官家自然不会搭理她们。
可爹娘的骨灰也不能一直丢在露天里啊!
此事只怕只能指望谢砚了。
姜云婵的手紧扣着绣棚,咬唇思忖了片刻,“夏竹,你去书房请一请世子。”
此时,书房里。
一方茶盏轰然落地,碎成了瓷片。
“叶家和顾淮舟这次真打算要了你我的老命呐!连都察院和兵马司都要安插的人手,架空你我!”陆池嗤笑一声,“瞧你养出的白眼狼!”
都察院和兵马司可是谢砚和陆池的根本,若是这两个地方都被顾、叶两家蚕食干净了,他们俩莫说入内阁,就是现有的官职也保不住。
“你还不打算动手?”
“兵马司给他,都察院也给他。”谢砚悠然道。
“给他?”陆池猛地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掌握兵马司花了八年心血?你又知不知道兵马司对我意味着什么?”
“如你所说,你用了八年心血,若能轻易被他们掌控,只能证明……你没用。”谢砚端坐太师椅上,不疾不徐打着香纂。
青烟从指缝间袅袅升腾,修长如玉的手如观音执莲。
陆池怀疑谢砚是真要修成佛了。
这两日的朝堂上,叶家和顾家接连向谢砚和陆池发难,他们不少心腹都被下了狱。
圣上更是火上浇油,不仅施以严刑,更一而再再而三下旨斥责谢砚和陆池。
众臣见此风向,纷纷倒戈。
他们上手的棋俨然快要被叶、顾两家吞完了。
谢砚倒坐得住!
“你知不知道,顾淮舟最近办了几桩漂亮的案子,坊间百姓对他赞不绝口,来日民间声誉压过了你,你怎么办?”陆池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谢砚的香也终于焚上了,清雅的香味弥散开来。
谢砚淡然掀眸,“他压过去了吗?”
“这……”陆池一噎。
谢砚到底顶着第一公子的头衔在京都周旋了十年之久,可谓树大根深,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被取代的。
“可是,再由他们作弄下去,咱们不早晚是人家脚下踏板吗?”陆池摊开手,“我的眼线禀报:叶家最近和漠北人走得极近,神神秘秘往来于九峰山一带,不知又在憋什么坏呢?”
“罢了,我陪你去九峰山看看。”谢砚瞧陆池实在如坐针毡,披了大氅,预备跟他出门走走。
刚跨出门槛,扶苍来报:“世子,二奶奶请你过去一趟。”
“谁?”谢砚蹙眉。
“二奶奶!是二奶奶特意派夏竹来请的!”扶苍又重复了一遍。
谢砚怔了须臾,给陆池使了个眼色,“你先等会儿。”
随即,踏雪往慈心庵去了。
谢砚进屋时,正见姜云婵坐在窗边绣花。
姜云婵瞧见他戴着帷帽,俨然要外出,“世子若有旁的事,先去处理就好。”
“也没旁的事。”谢砚脱了帽子和大氅,坐在罗汉榻上,扫了眼她手上的绣棚。
布料是谢砚常用的青色云锦,绣花是谢砚常用的翠竹纹。
“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云婵起身,将未成型的绣品在他额头上比了比,“我瞧世子近日总咳嗽,想着做一条厚些宽些的抹额好防风。”
谢砚些微讶异抬起头,姑娘正站在他眼前,肃然量着尺寸,柔软的指尖一寸寸抚过谢砚的额头。
他心头荡起涟漪,清了清嗓子,“这布料和样式瞧着倒不像旧时的。”
“我才请薛三娘帮忙置办的,当然新的。”姜云婵脱口而出,才有察觉谢砚话中有话。
遂咬了咬唇,“我没给他做过抹额……”
抹额是世家公子才喜欢的饰物,顾淮舟不戴这些的,姜云婵自然也不会送他这些。
谢砚听得这话,眉眼才染了笑,手臂一揽把她抱进了怀里,“那我陪皎皎一起做。”
姜云婵不适地在他腿上挪了位置,嘟哝道:“你身上硬邦邦的,不舒服。”
“硬邦邦的不好吗?”
“你……”姜云婵一噎,望着他那张揶揄带笑的俊脸,脸上漫出红霞。
她说不过他,索性不与他犟嘴,垂眸刺绣去了,一针针绣得极用心。
她知道薛三娘的话是对的。
谢砚这样七窍玲珑心的人什么样的献媚没见过?
姜云婵便是演也得演出几分真心来,甚至得骗她自己她是喜欢谢砚的,才能叫谢砚相信她。
而谢砚自然也知道姜云婵未必会突然对他起了真心,但只要她肯尝试,谢砚总有办法让她的心一点点挪到自己身上。
谢砚眼里难得露出宠溺的笑,一边拥着她看她刺绣,一边剥了核桃松子往她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