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265)+番外
指尖柔软的触感传递过来,似有淡香萦绕,将两只手缠绕在一起。
她要和他一对儿,还说此生不变……
谢砚指尖倏地一烫,僵着嗓子,“无、无聊。”
*
两人归队后,姜云婵的行李被送回姑苏,军队轻装前行。
疾行半月后,抵达漠北边境。
郁郁葱葱的树林不断倒退,前方渐次荒芜,猎猎长风裹挟着飞沙走砾,迷了人眼。
谢砚打马打头阵,抬手示意,“原地休息,今夜三营随我突袭阿如部。”
“好日子结束咯!”副将感慨着。
虽说行军路上苦楚,但起码在水源丰沛、物质丰富的北盛,对于将士来说已经算舒适了。
一旦进入戈壁军营,缺水少粮的艰苦日子才真正到来。
何况北境战火不断,一来便又要投身战场,四处奔波。
“也不知姜大小姐受不受得住。”副将往将士休憩的空地看去。
火头军正在熬粥。
满是黑垢的大铁锅中,烟雾沸腾。
士兵们捧着碗排队领晚膳,身形魁梧的士兵中间夹着个小姑娘。
她比前后的男人都矮了一个头,被阴影遮罩着,更显娇小。
因着漂亮衣服都被送回姑苏了,她这半个月只有三件衣服轮流穿,都起球了,显得短了一截。
且漠北风沙大,她面上已有些皴裂,不似从前白里透红。
只有手里捧着的桃花碗尚算精致。
姑娘伸长脖子,眼睛几乎黏在了锅中。
忽感觉一束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寻着看过来,朝谢砚遥遥招手,“谢砚,今日的粥里放了肉糜,快来排队!”
说到肉糜,姑娘咽了咽口水。
谢砚怔了片刻。
他确没想到,自从那日跟她讲过道理后,她与大军同吃同住,再未耍过性子,更再未要求特殊对待。
半个月的时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都快蜕变成吃苦耐劳的小乞丐了。
姑苏三月的桃开在北荒,似乎失去了本有的光彩。
“你这狗崽子,现在满意了?”
愣神间,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沈倾不知何时打马走到了谢砚身边,“媳妇是用来疼的,哪有把媳妇当兵练的?”
“这有什么?军中一视同仁,纪律严明,就是外祖和娘亲也一样,她自不能例外!”谢砚揉了揉后脑勺。
沈倾摇头叹息。
到底是被镇国公带大的狗崽子,和他外祖一样认死理,倔巴头。
“别怪娘亲没提醒你,爱人如养花,你不爱惜,自有人帮你爱惜。”
“反正军纪不可破!”
谢砚能在人才辈出的玉麟军中声名鹊起,靠得就是铁律。
军纪高过一切,怎能随意破坏?
谢砚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听娘念叨,调转马头往溪边去了。
“小子!”身后传来沈倾的声音,“你还记得皎皎多久没威胁要嫁你了吗?”
原来沈倾一直都知道两个人背后的小打小闹。
谢砚脊背一僵,“不威胁岂不更好?”
他又不是什么贱骨头,旁人不威胁他,他还不高兴不成?
现在姜皎皎不说要嫁他了,他一身轻松,开心还来不及好吗?
谢砚轻哼一声,扬鞭跑马去了。
入夜,晚风徐徐从耳边呼啸而过,飞沙走砾打在脸上,吹散了沈倾的话。
可很快那些话又在脑海里拼凑起来。
谢砚脑袋里有个声音不停在问他:姜皎皎从何时不再提嫁给他了?
似乎是从桃汁冰酪之后,她变乖了,就再不提此事了。
她怎么就突然不威胁要嫁他了呢?是因为最近两人太和谐,鲜有争吵,她没机会威胁他吗?
还是因为她不打算嫁他了?
谢砚心跳莫名停了一拍。
此时,不远处草丛里传来姑娘甜软的声音,“阿峰哥,水太冰了,当心受寒。”
“婵儿妹妹莫忧,这点寒气都受不住,怎么打仗?”男人憨笑一声。
谢砚眯眼望去。
过膝的草丛中,穿着粉色短袄的姜云婵蹲在溪边,捂着通红的手哈气。
她身边还蹲着个士兵,一边帮她洗衣,一边与她眉开眼笑,相谈甚欢。
两人说着说着,便肩挨上了肩。
“咳咳!”谢砚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姜云婵寻声回望,“谢砚?你、你怎么在这儿?”
“……”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在这儿。
“散、散步!”谢砚声线僵硬,目光没离开两人相蹭的肩头。
少将军虽年龄不大,威压却强。那士兵吓得一个激灵,将衣服丢在岸边的石板上,脚底抹油似地离开了。
“阿峰哥……”姜云婵伸头张望。
谢砚翻身下马,挡住了她的视线,沉郁的目光笼罩着她。
姜云婵知道让士兵帮她洗衣服是有违军纪的。
她自知理亏,默不作声端着未洗完的半盆衣服搓起来。
谢砚蹲到了她身边,余光瞟着她的侧颜。
方才她和刘阿峰在一块还喜笑颜开的,怎么见着他就立刻愁眉苦脸了?
谢砚心里有些堵,扫了眼石板上还残留着刘阿峰指印的短袄,手指一弹,将衣服弹进了清水中。
粉色短袄在水中散开,指印被涤去,谢砚心头开朗了些。
姜云婵白了他一眼,把衣服重新捞起拧干,放回了石板上。
谢砚指尖又一弹,短袄又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