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86)
“娘说得对,做就做好,五十,是大寿嘛!”焦仲卿说。
兰芝和香草都附和地点点头。
稍顷,焦母看看焦仲卿,又看看兰芝,说:“你们俩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按说这事就由儿媳一手操办好了。可娘想了一下,“说到这里又望了眼香草,“香草也不小了,也该学着做做,以后到了婆家也会晓得孝顺公婆。就由你们姑嫂两个来办,一人做几道菜,至于送什么礼给娘,你俩自个看着办就行啦!”
“听娘的!”兰芝点头道。
“娘这样安排好,也让我露一手。”香草立即高兴地叫道。
焦母说到这里,拾起桌上一只钱袋,兰芝几人目光都朝桌上望去。
只见焦母不慌不忙地倒出钱袋里的钱,叮咚几个碎银落在桌上。
一时间,几个人都同时愣住了,迷惘地看着焦母。
一会儿,焦母把钱分成两份放在桌上,对兰芝和香草说:“钱都在这里,你们一个人拿一份吧!”
香草神色疑惑地看着母亲,不安地说:“娘,就这么点儿钱,还不够买只母鸡啊,哪能办几桌酒?”
兰芝也面露难色,是呵,这点钱怎么办生日?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焦母见兰芝和香草都不吭声,便瞟了眼兰芝,揶揄道:“娘是说这五十大寿不要做了,只有这么点家底!”
稍顷,兰芝定定地看着焦母说:“娘,我拿着吧!”
焦仲卿担忧地望着她。
“那、那我也拿着。”香草见兰芝接招,也硬着头皮说。
兰芝和焦仲卿一前一后回到房里,兰芝有些发愁地把钱放在桌上,钱这么少,能买什么呀,一桌菜的钱都不够,兰芝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焦仲卿拾起钱袋掂了掂,说:“这点钱怎么给娘过生日?”
“酒席酒席,总少不了鱼肉鸡鸭,可这点钱一桌酒席也办不了,我也在发愁呢!”
“哎,要不,明儿我去衙门里先支点钱!”
“那不行,支了还有下个月呢?再说,这对小姑子就更不公平!”
“那你拿什么办?办得好,娘会高高兴兴,办不好,娘要说话,会说我们不真心,无孝心!”焦仲卿说。
“天无绝人之路,慢慢想想办法吧!”
“兰芝,你还想到没有?香草是小姑子,办不好,不会有人去说,可你是嫂子,是媳妇,要是办不好,脸面往哪摆?”
焦仲卿的话让兰芝猛然一怔:哎呀,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做出来的菜真不好吃,那乡里乡亲的传来传去可就没面子罗,可是,话己经说出来了,再收回去很难,也不可能了,兰芝突然想起以前母亲做过的几道菜,眼睛霍地一亮。
日子好像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重复着过去的生活轨迹,此刻,焦仲卿正伏案埋头写公文。
孙少吏进来,拿壶给自己倒水,又给焦仲卿倒水。
“我来我来!”
“哎?去啦?”孙少吏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焦仲卿愣了下,马上明白过来,支吾着:“噢噢噢……!”
深谙官场险恶的孙少吏不想好友又重新被高炳臣陷害,瞪住焦仲卿略显迟钝的脸说:“忘了?哎呀,你这家伙真是榆木脑子呢,说声谢谢有什么了不起呢?”
“好好,我去我去!”
孙少吏望着他的背影:“真是的!”又摇摇头。
焦仲卿急忙穿过走廊,径直往高炳臣的公事房走去。走到门口,忐忑敲了敲门。
“进来吧!”高炳臣说。
焦仲卿推门进来,焦的意外到来让高炳臣吃了一惊,高面无表情地看着焦,不吭声。
“本来早一天就应拜望高主簿,只是手上有几份急办的公文。”焦仲卿平静地看着高炳臣说。
“这么说位置换了,又办以前的公事!”
“谢谢高主簿!”
“不要谢我。”
“怎么能不谢主簿大人。”
“要谢,得谢另外一个人!”高炳臣别有用心地说,这也正是高炳臣要耍的阴招,他要借秦罗敷之手摧毁焦仲卿和刘兰芝的爱巢,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恨焦仲卿和刘兰芝。
焦仲卿愣在那里,好一会才说:“另外一个人,谁?”
“秦罗敷!”高炳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高炳臣的话,令焦仲卿十分震惊,高炳臣瞟了眼焦仲卿,观察他的反应,见焦不出声又继续说:“为了你,秦罗敷找到我,为你说了许多好话啊,说你怎么好又怎么好,唉!说到你言词切切,甚而声泪俱下啊!”
焦仲卿感到有些莫名又有些突兀。
高炳臣说罢起身踱着步,接着又说:“哎呀,我这个人也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要不我也不会管这个事。”高炳臣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好一会,才又疑惑地看了看焦,说:“说起来,焦仲卿啊,你对她的打击够大的,对她的伤害够深的,可她还是不计前嫌,三番五次地为你说话,帮你的忙。我都不能理解啊!”
听到这里,焦仲卿越发惶惑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地连忙申辩道:“可我和她并没……”
高炳臣连忙打断他,说:“不错,这恰恰是我这个表妹的高尚。说实话,我和她不能相比,就像大象与蚂蚁。”
“罗敷是个好人,确实让我感动。”
“所以呀,你应该感谢的是秦罗敷,要去谢的是她,而不是我。”
焦仲卿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高炳臣,脸上是一片茫然错愕之色。
高炳臣神秘莫测地看着焦仲卿,嘴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