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卷宗(123)
否则就算这人间是尸山血海,无尘,也都只做壁上观。
玉娇容淡笑,她曾不止一次地希冀过。可是那个人,冷心冷情,从不会插手不属于他之事。
所言皆是命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句命该如此。
“姐姐,神是不会怜惜低贱的蝼蚁的。我们所能做的,便是自救。”
也许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逃不过命盘上已定的结局。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这结局是好还是坏?
若是一开始就放弃,那谁也救不了你。
……
“这什么?”
楚星曜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皱眉扫了眼桌案上的琴。
“物证。”
玉娇容晃了晃坛子,意犹未尽地放下。
“这一朵,是卧龙山命案丢失的腿骨。”
跟着她的指尖将视线移向那朵芙蓉花,楚星曜微惊,如果这镶嵌的花是丢失的腿骨,那其他的花,便是那十条命案的了。
“这琴是博物轩的?”
楚淮安问道,玉娇容却摇头,将方才之事隐去不必要告知的部分说与二人。
“你为何会以为这琴是博物轩的?”
玉娇容奇怪地问道,楚淮安将琴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肯定地点头。
“不会错的,这漆艺的确是博物轩的手艺。只不过,这种琴向来是孤品,三年也不一定有一把。”
拂过琴身的棱角,楚淮安不由眉头微皱。
“这是至少百年的槐木,做工是新的,应当有两年左右。不过,槐木属阴,鲜少有用它做琴的。”
时人畏惧鬼怪,常认为槐木为阴木,多有幽魂附着其上。而爱琴之人日日伴琴左右,若是琴上阴气过重,人也就日渐憔悴。
是以,工匠在选材之时常常会避开阴木。而这把琴不仅用了槐木,而且是百年以上的老槐木,着实怪异。
不过,这人都将人骨嵌于琴身了,用槐木做琴想必是故意为之。
“你们看,这里雕有水纹,这便是博物轩的标志。凡是博物轩出品的物件,都会在隐秘处刻有水纹。”
楚淮安翻过琴身,果然在边缘看到了雕刻的水纹。
“我已经查过,博物轩的东家正是那位上官珵。”
博物轩是在百年前出现在京城的,背后的东家向来神秘,户部与三司也一直登记的是掌柜信息。
而这一代的东家,是在五年前更换的。相反的是,上官珵并不似之前的东家隐藏身份,稍稍有门路之人便能查到是他。
“这不对啊。”
楚淮安微微皱眉,“据我所知,博物轩的漆琴皆是出自东家之手。依照容儿方才所说,制这琴的男子,便是上官珵了。可是,他接手博物轩不过五年。”
这把琴工艺细腻老练,没有几十年的手艺是做不出来的。而上官珵最多不过三十,纵然他自小学习木艺,也决计做不出这样的琴。
况且,上官家虽然没落,可还沦落不到让家主学这样的手艺。
“难道,这个上官珵,不是真的上官珵?”
楚星曜猜测道,“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玉娇容摇头,她在上官珵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非人气息。
“想要知道答案,便要捉住他才能知晓咯。”
玉娇容笑吟吟嚼着丹药,楚星曜怪异地看了看她。
“你从进门到现在都吃了快一瓶了,你没事吧?”
还有方才那坛子,他闻不出一丝酒味,瞧着里面的水还隐约可见淡淡的金光。
“我没事啊,不喜欢瓜子而已。”
玉娇容耸了耸肩,看了眼外面的雪,起身道。
“瞧着也要天亮了,回去补觉咯,有事睡醒再说。”
“等等。”
楚淮安将一旁的斗篷丢给她,火红的皮毛越发衬得少女面白如雪。烛火映照方可见一些暖色,此刻站起身,谁看不出她脸色不好。
“火狐?得了吧,让我姐姐瞧见心里可不好受。”
玉娇容眉头一皱,将斗篷往榻上一撂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姐姐?谁啊?”
楚星曜疑惑地看了眼榻上的斗篷,想起今夜见到的陌生女子,微微皱眉道。
“那女子,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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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鹅毛大的雪花不停歇地落了一整日,推窗而望,屋舍阁楼、枝头街上,皆是白茫茫一片。
窗台边的积雪足有一指厚,白光一闪,那雪便塌下两条凹痕。
拇指粗细的小蛇支起脑袋,甩了甩头上的雪,惊叫道。
“下雪了!哥哥,你快别睡了!”
小六用尾巴尖连连拍打着兄长的脑袋,下一瞬便被蛇尾缠上脑袋丢在榻上。
“聒噪。”
小五甩了甩身子,再一动,便是小童模样。
“你受伤了。”
见玉娇容脸色发白,小五眉头微蹙,刚要伸手去探便察觉到门外越来越近的气息。
二小童先是一愣,齐齐扭头看向缓缓打开的房门。
“都醒了?刚好,我做了鱼汤,一块吃啊。”
端着锅子进门的女子熟悉地让人恍惚,玉娇柔放下锅子,扭头一瞧,这两个小家伙愣愣的模样呆头呆脑地。
玉娇柔噗嗤一笑,待走近了伸手敲了敲二小童的脑袋。
“醒醒诶,吃冰吗?”
触及到温热的手,小六才如梦初醒地哇哇大叫着抱紧玉娇柔的手臂。
“柔娘子!你可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变成泥塑了,一动不动,再也不理我们了!”
玉娇柔不由一笑,心中同样酸涩。抱着哇哇大叫的女娃,抬眸看向含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