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卷宗(46)
没想到,竟是猫鬼。
沈初画怒不可遏,她在父亲手札中见过邪道炼制猫鬼的方法。手段之残忍毒辣,令人发指。
只有备受折磨的猫儿,在死之前怨气才会更盛。虐杀致死的猫鬼力量最强、怨气最重,这样的猫鬼才是邪道最想要的。
猫鬼运财害人,皆是因为人之私欲。它们是傀儡、是工具,死前备受折磨,死后仍要被加害之人利用。
猫鬼之术为正道所不齿,亦是沈初画极厌恶之邪术。
“是祁致博那个老东西?!”
沈初画咬牙,知道是猫鬼所害,她便猜到了凶手。
叶叔父叶枕山与父亲是结义兄弟,一个是捉妖师,一个是身手不凡的总镖头。
叶叔父娶了东家女儿,也成了金桂镖局的新东家。虽然叶叔母难产早逝,叶叔父却将叶世妹与金桂镖局照顾得极好。
金桂镖局在江湖上不说是数一数二,那也是响当当的存在。可是沈初画在金城并没有见到金桂镖局,更没有从百姓嘴里听说。
而祁家的博雅斋虽是十几年的店铺,却一直生意平平,是在五年前红火起来。
若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沈初画就将脑袋割下来。
白约眉张了张嘴,还未说些什么,那边的祁连枝便叫道。
“不是我爹!我爹没有害人!!”
祁连枝只感觉眼前一暗,紧接着脖颈便被人紧紧攥住。
“不是你爹又是谁?!金桂镖局一夜之间消散,而你们祁家的博雅斋却红火起来,不是他又是谁?!”
面前的沈如风双眼泛红,阴狠的模样让祁连枝不由得一哑。脖颈处越发窒息的痛苦让他脸色涨红,不停地挣扎着却丝毫不能撼动脖颈上的手指。
“阿风。”
沈初画皱眉,见祁连枝快要窒息,不由得开口。沈如风愤怒地松手,冷眼看着不停咳嗽的男子。
“你们祁家的生意,你自己最清楚。”
祁连枝的脸色如猪肝般涨红,闻言眼眸不由一动。白约眉叹息一声,直直地看向还要辩解的男子。
“博雅斋这些年卖出去的古玩,又是从何而来?”
像博雅斋这样的店铺,所出售的古玩、摆件,要么是从当铺收来,要么是从土夫子手中买来。
祁家开店也不过十几年,一无人脉,二无财力。虽然有个做知州的堂亲,却也无甚帮助。
博雅斋中出售的,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物件。虽然精美,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以生意平平。
而这几年来,博雅斋生意兴隆,所交易出去的,尽是一些古玩珍宝。至于祁致博如何得来,就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无从得知。
祁连枝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见过深夜有黑猫穿梭于祁府,却从未想过是猫鬼运财。
第29章 血色
祁连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极了。白约眉抿着唇,忽听得身后传来幽幽询问。
“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也是……”
白约眉猛得顿住,瞳孔一缩,僵硬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此刻的叶如锦脸上哪有半分茫然,妖异的红瞳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
白约眉滚了滚咽喉,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你,你还记得,对吗?”
叶如锦冷笑,惨白的脸上满是嘲弄讥讽。
“不然呢?我若不与你虚与委蛇,你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替我杀人,供我修炼呢?”
白约眉的脸不过眨眼便变得惨白如纸,颤抖着唇踉跄后退。
面前的少女眼中满是轻蔑厌恶,这样的眼神,陌生得让她无法直视。
“真蠢,祁连枝,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眉儿!”
祁连枝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转头怒目而视着讥讽的少女。
“叶如锦,你活着不安分,死了也一样是祸害!”
叶如锦眼眸一沉,瞥了眼备受打击的女子,复又看向满脸焦急担忧的祁连枝。
“我是祸害?那你呢?她呢?!”
沈初画看到少女眼中翻涌的恨意杀意,右手使力按住叫嚣的斩妖剑。
“你爹觊觎我父亲所押送之镖,贪图我叶家财产,更是害得我父惨死于猫鬼爪牙之下!他呢?!他是不是祸害?!!”
“你与我有婚约在前,背信弃义在后。你呢?你安分吗?!”
“她明知道你我是未婚夫妻,却还装作无辜,插足其中!她呢?她可否安分?是不是祸害?!!”
叶如锦双目猩红、字字泣血,本就啜泣的白约眉越发悲伤。挣开肩头手掌,白约眉往前走了两步,又在她冰冷厌恶的视线中停下。
“锦儿,我,我不知,不知他与你有婚约。我也不知,祁致博害死你爹…”
“你还说谎?!你骗得我还不够惨吗?!你敢说你不知道祁老贼所做之事?!!”
叶如锦大喝,白约眉嚅喏着唇,攥了攥衣角说道。
“是,我的确知道。可是我先前不知却也是真,锦儿,我没有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我认识祁连枝的时候,他从未说过他有婚约。我与你相识之时,亦不知你便是他的未婚妻。”
“成亲之后,我看到你出事,才知道,祁连枝一直在骗我。我喜欢他是真的,我喜欢你,想与你做朋友也是真。”
“你死后,我一直愧疚。纵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死的,还是我的朋友,我在金城唯一的朋友。”
白约眉泣不成声,满头的华发无一不在告诉她,白约眉所言句句是真。
叶如锦咬紧内颊,对上女子满是真情与柔和、愧疚的眼瞳,移开视线看向脸色苍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