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60)
贺兰若梦与小茹,以及她身后两个待女,堵着路,不让贺兰若贞过去。
贺兰若贞大喝,“让开。”
“你说让开,我就得让?有本事,你自己过去。”
贺兰若贞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看见这仗势,吓得连忙躲在贺兰若贞后面,根本不能指望。
“贺兰若梦,你别太过分了,小心我告诉父亲和二叔。”
“你去告啊。”
今日不同往事,她现在可不怕大伯,她娘告诉她,大伯自身难保,不仅不能庇佑贺兰氏,恐怕还会累及家人。
母亲要分家,她爹和大哥根本拗不过,她站在母亲这一边,贺兰若梦才不管大伯是不是真的谋害了晋王兄长,只要不牵连到她就好了。
只是分家之前,她要给贺兰若贞一个教训。
去年的梅林宴,陆柔珍装模作样,谢媛是个大蠢蛋,最可恶的还是贺兰若贞,害她被罚抄,手都差点抄断,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贺兰若贞,我听说,前些天,大伯娘在给你物色人家?”
“与你无关。”
贺兰若梦笑吟吟,“我还听说,大伯母为了攀附裴氏,准备把你嫁与晋王为妾。”
“捕风捉影。”贺兰若贞道:“你话说完了吗?说完我不奉陪了。”
“是不是捕风捉影,你心里清楚。”贺兰若梦冷哼,高抬下巴,“贺兰若贞,你娘是低贱歌伎,以色侍人,你是歌伎之女,你的命就跟你娘一样。”
若是以前,贺兰若贞早就与贺兰若梦吵了起来,可这些日子的经历,教会了她隐忍,她没有发作,转身便另寻道路离去。
贺兰若梦偏不让她如意,她抓着对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拂去,然后假惺惺大叫。
“贺兰若贞,我是实话实说,你干嘛打我。”
贺兰若梦身后的待女就像得到暗号似的,不用吩咐,全都上来抓住贺兰若贞。
贺兰若贞用力挣扎,奈何对方人多,七手八脚压着她,有人甚至趁机狠捏她的臂膀,腰腹。
贺兰若贞一语不发,咬牙忍耐着,她身边的小丫头,却吓得面如土色,哇哇大哭。
贺兰若梦被吵得耳朵疼,她大声喝道:“闭嘴,再哭就把你扔进池里。”
小丫头立刻紧闭嘴巴,眼睛恐惧的看向离她们不远处的池塘。
贺兰若梦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水面,又看了看已被制伏的贺兰若贞,陡然一个念头浮现。
她的脸兴奋得红了,她叫道:“小茹,把她丢进水里去。”
小茹惊讶,“小姐?”
这里的水虽然不深,但池底都是淤泥,陷在里面,不一定出得来。
贺兰若贞再也没法沉默,她目眦尽裂,大声道:“贺兰若梦,你敢,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她与贺兰若梦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她自认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何这般恶毒,欲置她于死地?
“你爹害死了晋王兄长,得罪了晋王,自身难保,哪有精力管你。”贺兰若梦凑近她,“到时我就说你是失足跌下去的,再说,你怕什么,水那么浅,死不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己。”
贺兰若梦说完,下令待女执行命令。
侍女们仍旧犹豫不决。
“快点。”贺兰若梦不耐,“否则明天就把你们都卖出去。”
侍女无法,只得连拖带拽把贺兰若贞拖到池边。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大惊,连忙放开贺兰若贞。
贺兰若梦转身望去,对面走廊下站着一个年约四十,穿着管事服的中年妇人。
“林嬷嬷,你怎么来了?”贺兰若梦有些不自在,“我们只是在玩而己。”
林嬷嬷没有揭穿这蹩脚的谎言,她走过来,向两位贺兰府的小姐行了一礼。
“四姑娘,陆夫人叫你过去,裴府来人了。”
“裴府?”贺兰若贞整理衣裳的手顿住,她心一紧,“有什么事吗?”
“姑娘勿忧,是喜事。”林嬷嬷再次向贺兰若贞伏身一礼,“晋王殿下亲自过府,要为你和裴家的郎君说一门亲事。”
贺兰若贞稀里糊涂随林嬷嬷而去,回来时,才终于确信,她与裴明钰定下亲事,她再也不用担忧为人作妾了。
裴家与贺兰家的始事谈拢后,裴牧之告辞离去,贺兰屠嘉走出书房相送。
他们刚跨出门槛,等在外边小人儿跑了过来,鞠躬行礼,“祖父安好。”
贺兰屠嘉一见到自己的乖乖孙儿,脸都笑开了花,“今日这么早就散学啦。”
“嗯。”贺兰决点头,“我来看望祖父。”
“好,好。”贺兰屠嘉喜笑颜开,恨不能把孙子抱在怀中好好怜爱,好歹他记得身旁有人,“小决,这是晋王殿下,快来行礼。”
“是。”
小决向裴牧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小决长得很像谢媛,尤其是眼睛和嘴唇,看到他就像看到阿媛一样,裴牧之取下腰间的一枚玉佩,欲要赠予贺兰决。
贺兰决看了眼祖父,贺兰屠嘉点头,小孩方才接下礼物。
第37章
裴牧之俯下身,他笑容柔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兰决。”小孩脆声声答道。
“决定的决?”
“不,决绝的决。”贺兰决道:“我娘说的。”
前尘往事尽皆断绝,裴牧之怅然,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到他腰际的小孩,又问:“小决,你多大了?”
贺兰决口齿清晰,“我出生在元和五年的春天。”
裴牧之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然后,他嘲笑自己,为何还要去奢望?
“小决,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