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品[GB](56)
不知道有什么事,母亲难得给他发了通讯,可惜他觉得现在的样子最好不要见人,他甚至从阿斯克勒返回时连家里来的那些人都没通知,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估计现在还在哪个角落等他的消息。
家里来的那些人无所谓,但母亲那边不敢不回复……江鹤吟搜肠刮肚给自己找了理由说在忙,母亲那边也不坚持,直接发来了一些文件,对江鹤吟说:[下次会议地点在二星,逸陵市,让时与申请来参加。]
唔,会议……
江鹤吟鼓起嘴巴看看门口,病房和走廊都安安静静的,估计时与还暂时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他先偷偷摸摸将文件打开欣赏——母亲给他发正式的会议文件,这可是第一次,他还从来没看过这些东西呢,总之就让他先替时与看看这里边长什么样。
会议文件结构很严谨,一句话分成三段来写,内容相当冗长,分明都说alpha们天生不那么有耐心,看来工作的时候正常,只有哄omega的时候会犯这种毛病。发来的文件看了一半,他大致知道这是些什么事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江鹤吟动动鼻子,把文件关上。
时与推开门走进来,侧边脸颊莫名压了一块纱布棉垫,表情臭烘烘的,江鹤吟坐好,胳膊和腿伸直,拖着声音小猫似地、黏糊糊地叫:“时与——”
“亲亲我。”总之其他事情先放在一边,他抬起头闭上眼睛,等着时与来投喂一个几小时不见的重逢亲吻。
时与关上门走近他那张病床,看着他的脸,冷笑一声并不说话,捏着他的鼻尖往上提。
江鹤吟抓着她的手腕发出含混不清的抗议声,呜呜又叫起痛来。时与放手,江鹤吟低头揉揉鼻子:“干嘛对我撒气……”
这都是因为谁啊!
时与不爽,坐到他身边捏过他的被角往外扯:“你真好意思……怎么还在病床上?”
江鹤吟又咿咿呀呀叫,他打掉时与的手让她不许动,确认保护好自己的被子后立刻拢起头发,低着头,把脖颈往他眼前凑。
“还有伤呢,看到没有。”
虽然他们已经进行过一些深入的交流,但按理说还是不应该乱看omega这种隐私部位,时与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听江鹤吟叫了声“喂”,这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动作很没必要,终于把目光聚焦过去。
白嫩的后颈上还留着几块没掉痂的伤,从他这个动作角度能明显看到他背后脊骨的凸起,挺漂亮,但时与左看右看也找不出有什么不对,心中方才挨了顿打还略有憋闷的情绪全然化成疑惑。
……所以这是哪里出问题,还值得他躺在这休养?
“好严重的,”江鹤吟说:“我的伤都没好,你刚才竟然还又欺负我,好疼,你看这里还有好大的伤……”
时与:“……?”
时与震惊地戳了他颈后一下:“你说这个血痂?结了痂还疼?这有我指甲盖大吗,我现在给你抠掉怎么样?”
江鹤吟一缩脖子:“噫呃!”
他又开始脸红。
时与:“……”
死手,乱摸。
时与沉默。
两人间的气氛其实略有点诡异,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江鹤吟这人看着柔柔弱弱,但实际精神内核倒是挺强,想要的东西到手,他几乎立刻就完全沉浸到了一种恋爱的氛围里,也不管时与的反应,反倒是衬得这位alpha行动间有些束手束脚。
时与这半天暗自复盘了很多次,好像当时只说“假期陪他”,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和他在一起”之类的话。他那些所谓的结婚论调也分明都已经反驳,但这家伙就摆了这么一副热恋的鬼样子,搞得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口去说。
偏偏该死的是她不能现在再开始疏远他,毕竟刚刚你来我往扯了那么久,过了一天就又开始回避——alpha肯定是不能这样的,alpha肯定不可以这样忽冷忽热对待人家。
她进退两难,虽然精神上觉得莫名其妙,身体倒是半推半就地配合起他来,她坐在江鹤吟身边看着他兀自脸红害羞,想不出这种情况应该做点什么,只好又开始发呆。
身上有点痛,真是的,分明上次见面姜澜还鼓励她说八星小天才配谁都绰绰有余,怎么今天打她这么实在。
好吧她其实知道原因,江鹤吟的检查情况确实有点……呃,显得她很变态。但那又不全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办法,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没防备什么东西都往嘴巴里塞,仔细想想一支营养液再怎么做成草味儿也不能做得那么苦,这么明显的不对劲摆在面前她都能中招,简直纯弱智。
思绪渐渐飘远,江鹤吟那边已经独自进行到下个阶段。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时与抬起眼睛,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害羞的劲过去,江鹤吟的脸还红红的,现在瘪着嘴又变得很委屈,他把头靠在她肩上:“你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时与:“……我脑机坏了。”
“你别胡说八道!”江鹤吟蹭到她怀里哼哼,“哎呀!我之前是真的……我又没有骗你。”
我确实喜欢他吗?时与想,好像是,可是现在的感觉好奇怪。
时与说:“我知道了。”
江鹤吟的长发垂落到她的脖颈间,凉凉的,仿佛银丝一般柔韧又有光彩。
好奇怪,或许是是因为江鹤吟这个角色从来没在她人生的规划中出现过,他闯进来得很突兀,让她突然觉得之前做的所有的安排都要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