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74)+番外
吻她的间隙,褚新霁分出心神来回应她。
他的嗓音哑得要命,伴随着极轻的一声喘息, 宛若裹挟着电流的颗粒,滚过耳畔时, 像是低醇的大提琴,光是听着都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沈月灼见过他太多矜冷肃然的样子, 看他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名利场,淡漠的眸中却不染半分浮华。她也曾将他视作追寻的人生目标, 这份爱慕混杂着敬仰、青春期的艳羡与嫉妒,在时间的长河中发酵。
她以为她永远只能仰望着他, 仰望着高山之巅的那一捧清雪。
却没想到, 也会有这么一天。
古板禁欲的人为她破戒。
长辈们在楼下的庭院里品茗下棋,偶有说笑声传来, 而他们在仅一窗之隔的书房无所顾忌地拥吻, 这种随时有人撞破的风险让她浑身都竖起了警惕。
“霁哥,门没关。”她小声嗫嚅。
他吻得很凶也很用力,她的唇瓣都被亲得有些麻。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了铺天盖地落下来的吻。
褚新霁退开稍许, 高挺的鼻尖抵着她, 近在咫尺的俊颜早已褪去了平日的斯文外衣,黑眸为她而染上情潮,薄唇因吻她而沾上浅红, 坠于情欲的深渊中, 也依旧赏心悦目。
被那双黑眸盯着, 沈月灼的心怦怦跳,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吻化, 在粘稠而暧昧的空气中,化成飘荡的软云。
“不会有人来书房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他哑声问:“怎么这么紧张,你在担心什么?”
他呼出的热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清冽的香气比平时更烫,恢复了些许正经音色的嗓音依旧好听得过分,如果不去仔细辨别,恐怕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动人的情话。
“也不是紧张,就是好奇……”沈月灼压住剧烈起伏的心跳,艰难吐字的声音有些糯,“为什么要突然吻我。”
她本该大声质问,可他太会蛊惑人心,轻而易举地就让她着了道,浑身软得像是一滩水,脑子也快要团成浆糊,就算有底气,也被男狐狸精勾了魂,只剩下三分。
沈月灼抬眸望着他,少女纤长的睫毛因羞赧而轻颤着,浑身上下都泛着微醺的淡粉色。
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娇怯地为他绽放出花蕊。
“没什么由。”他直截了当地拆穿她,“你跟着我走进书房的时候,就应该设想过现在的局面。”
沈月灼瘪嘴:“我没有,你污蔑我。”
“那你应该知道,我生气了,要哄好并不容易。”
她抿着唇不吭声了,脸颊涌上一片躁红。
褚新霁很想继续扣住她的下巴深吻,他尚且留有余地,她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明明先前已经告诫过自己,要浅尝辄止,要隐忍克制,留有足够的余地,让她适应这样的转变。
但吻上她唇瓣的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二十九年来的禁欲自持都显得荒唐而可笑。
这些年来,他要做的是学会压抑自己的欲望,收敛可能被人窥探到的情绪,用层层伪装包裹,没有软肋,亦没有逆鳞,撑起整个家族的兴衰与繁旺。
但是现在,他开始贪心,逐渐不满足于现状,任凭自己被汹涌而热烈的情绪裹挟,想要她也爱他。
只爱他。
褚新霁:“难受的话告诉我。”
“别一个人憋着生闷气,回头又委屈怪我。”
沈月灼的臀被他拖着,半抵在桌台前,整个人没有支点,只能依偎在男人强有力而坚实的臂弯中。
她心一跳,下意识糯声道:“桌子太硬了。”
这句话一出,沈月灼立马抿唇收声,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浑身都烫,属于成年男性的热意像是要将她烘熟,她后悔自己说话不再像从前那样谨慎。
褚新霁没说话,只低‘嗯’了一声,抱着她落座。座椅是黄花梨圈椅,造型质朴,价格却不菲,当初还是费了好些劲才从胡同巷子迁出去的一位收藏家那买过来,据说如今市价已过七位数。
她环侧坐在他腿上,小腿同他冰凉的西裤布料磨蹭。
褚新霁单手懒怠地倚在椅侧,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和喉结,薄唇淡抿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松弛,若有似无地散发着魅力。
沈月灼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男人的锁骨也可以这么好看。
隐约记得帮他上药那天,宽阔而遒劲的胸膛肌,再往下延伸,则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充满着张力。
只可惜,这些都被掩藏在单薄的白衬衣之下。
沈月灼想到这里,赶紧打住胡乱飘飞的思绪,目光在他流畅而锋利的下颚线停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想亲了就跑,做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回答她的是男人从喉间溢出的一声嗤笑。
在谈判这件事,沈月灼承认自己没有足够的耐心,对方什么都还没有说,她倒是先怂了,“对不起,刚才的言辞有点激烈。我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褚新霁眉眼轻皱,抬起她的下巴,周身溢出丝丝危险的意味,“吻了你几次,有数过吗?”
“没有……”
他似笑非笑,“都不记得有几次,就敢光明正大地赖上我?”
沈月灼生出一阵恼意,“不许说了!”
温沉的视线罩住她,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所以是不要我负责?”
乌墨色的瞳孔转动,沈月灼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玩文字游戏,骄矜地别开脸不肯他,像一只高傲到无法无天的布偶猫。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
褚新霁唇边弧度略松,不再逗她,声音放低:“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