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破镜重圆](19)
“一切顺利的话,或许吧。”应南嘉说,表情淡淡。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香薰的烛芯,片刻,茉莉的淡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徐锦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开店这几年,她见过蛮多人追应南嘉——这不奇怪,她漂亮又多金,还是那种冷脸傲气的美,很多男人就爱这种调调,人越不理睬他就越是来劲。但尽管如此,没几个成功接近过她——应南嘉总觉得烦,她有时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小丑表演。
赵渝是这几年里,唯一一个让应南嘉有“继续发展”这个念头的人,而不只是随便谈谈。说实话,徐锦不知道他胜在了哪里,但应南嘉觉得行,她就全力支持。
唯一让她觉得棘手的,就是段述。
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惊天噩耗告诉小段呢?
算了,人各有命,她还是给段述弟弟点跟蜡比较实在……嗯,挺巧,面前正好有一个!
徐锦差点笑出声来。她狠掐了自己一把,硬是忍住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挺好的,其实我挺支持你谈恋爱的……毕竟你空窗实在太久,找个不错的人谈谈正常的恋爱,就当调剂调剂生活。”
谈谈,正常的,恋爱。
应南嘉睨她,似笑非笑问:“谁不正常?”
“哎,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太发散思维了啊!”徐锦举手做投降状:“那什么,我出去看一眼啊,咱俩都坐里面段述和豆豆一准儿偷懒!”
她说完便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出去了。
应南嘉目送她离开,视线凝到香薰蜡烛上。
橙红色的火苗灼烧着,火光在她出神的眼底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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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南嘉决心跟赵渝往下走走看,态度便褪去了之前的冷硬。她稍稍融化,赵渝察觉到了,攻势逐渐越发猛烈,除了周末会约着应南嘉出去外,周内下班早的时候也会主动来店里坐坐。
当然,这一切都是经过应南嘉允许的。
两人之间的接触越发频繁,除了徐锦这个知情人之外,就连只在周末来兼职的豆豆都看出来了。她甚至偷偷朝着徐锦打听,问老板是不是好事将近。
徐锦还没来得及说话,段述先沉了脸。
年轻小伙子不怎么能藏住情绪,好险没跟当场跟豆豆吵起来。最后徐锦一手一个,愣是在中间把他俩分开。豆豆委屈极了,丢下一句莫名其妙就跑进了休息室,段述站在原地,差点把玻璃杯徒手捏碎。
徐锦头疼,又不得不劝他:“小段啊,你要不就放弃吧啊?”
段述神情倔犟:“我不放弃,有没有可能有一天,她会喜欢我?”
徐锦一愣,实话实说:“可能性不大……她主要把你当弟弟,跟你放不放弃没多大关系。”
段述一句话没说,低头沉默着继续清洗手里的酒杯。
见状,徐锦又开导了几句,想着他多多少少能听进去几句。
结果没成想,这小子压根就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周六,下午四点多,应南嘉来了,身后跟着赵渝。店里的酒隔段儿就得补货,时间不具体,空了就联系负责酒水直销的人过来送。当天正好跟人家约了来送货,应南嘉要做盘点,就提前过来了。
直销店的人开着辆面包停在门口,后备箱里放了好些散酒,他一个人搬得慢,应南嘉就让众人搭把手。等酒尽数搬进店里之后,应南嘉跟送货的小哥清点了下数量就叫人走了,自己去了休息室对着电脑做盘点。
知道她工作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搅,徐锦就将赵渝留在了吧台闲聊,豆豆在一旁时不时笑嘻嘻地插上几句话,气氛还算不错,除了段述。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怎么看赵渝怎么不顺眼,尽管徐锦暗中瞪着眼警告了他好几次,他还是当作没看见。徐锦都快无语死了,破罐破摔的想着爱咋咋地,最多不过就是甩个脸子,等会儿应南嘉出来他还不是得装乖。
然而她想错了,段述半点都沉不住。
徐锦原本正跟赵渝聊应南嘉的“艰苦”创业史,正说到去她们为了采购到好喝的精酿,去工厂里一种一种挨个尝的时候,段述冷冷插话:“所以追南嘉姐,不会喝酒可不太行。”
赵渝一愣,好脾气地笑笑:“怎么算会喝?”
段述反手直接从吧台拿了瓶调酒用的黑白狗威士忌砸到赵渝面前,挑衅道:“一瓶为难你了,半瓶吧……南嘉姐自己就能喝半瓶。”
赵渝抿了抿唇,伸手拧开瓶盖,一言不发的开始仰着头对瓶吹。
徐锦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后急忙拦。
好家伙那可有40度,直接吹半瓶没准能要命呢!
可让徐锦没想到的事,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赵渝竟然也开始犯犟。她去夺酒瓶,人家看都没看一眼,抬手就把她的胳膊拂开。徐锦气得没法子,吼着让豆豆去休息室叫应南嘉!
等应南嘉跟着豆豆快步赶过来时,一瓶威士忌已经下去了一半。她素来冷淡的脸阴云密布着,远山眉蹙起,眸中像是含着怒火,又似乎带着冰锥,上来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一把夺过了赵渝手里的酒瓶,惯性原因,液体从瓶口洒出来,浇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手中霎时空了,赵渝睁开眼,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应南嘉。认识这么久,她从没这么情绪外露过,赵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应南嘉却没功夫理会他的忐忑,掀开唇,对着一旁的小姑娘说:“豆豆,去休息室拿解酒药给他喝……你跟我出来。”后半句是看着段述说的。
段述一僵,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