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情(39)
他僵住脚步,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沧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跟前。
“吃饭,去不去?”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他质问。
“你是在觉得不公吗?”杨沧莞尔:“请问周同学今年多大?”
“28。”
“我27,但我7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在强者手里。”她艳红的指甲轻轻抠着他心口上衣服,“你和我……”
她的手在两人之间点来点去,随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嘲讽表情,望向他,笑容彻底消失,那双动人的眸里只有属于上位者的尖锐强势,“别再让我见到你忤逆我。”
话音落下,她擦开他往前走。
周轩僵立在那,黑暗的静水湖边响起蛙鸣鸟叫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只留一片寂寥。
一家高端的私房菜餐厅,两人坐在大厅的正中央。
店里零星摆着七张桌子,墙壁上装饰着现代轻奢简约的挂画,木地板上铺着柔软细腻的地毯,复古雕花餐桌,手工雕刻的椅子露出浓厚的艺术气息,餐桌上摆着精美的餐具和装饰品,瓷器闪耀着吊灯柔和的光影,银器明亮,一看便是精心挑选,价值不菲。
只简单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周轩与这里格格不入,尽管第一次来这样高档豪华的餐厅,周轩并不见局促和紧张。
在杨沧慢悠悠的看着菜单,挑剔的和旁边的侍应生说着自己的要求时,他说:“杨小姐,你知道我原本打算晚上吃什么吗?”
杨沧兴致缺缺,从菜单移向他的脸,翻了个白眼。
“哦?打算和你的可爱女友吃点什么。”
“地锅鸡。”他解释:“100左右的火锅鸡。”
这是他的生活,贫穷,真实。
“那看来你今晚有口福了。”她说:“这么想吃鸡肉,给你点个意大利红烩鸡?这只鸡可是漂洋过海刚从欧洲运过来的。”
“杨小姐,我无福消受,也还不起。”
杨沧啪的合上采单,扬手递给侍应生,在人颔首走后,才兴味盎然地看他:“周同学这就是妄自菲薄了。”
她的手按上桌沿,俯身朝他贴近,桌下那双高跟鞋轻轻捻上他的裤腿,逐渐往上游走。
“周同学的价值,我想我更清楚。”
周轩的脸冷下来,撤身往后靠。杨沧也不去追,翘起二郎腿倚靠向身后的绿色复古皮凳子,懒洋洋地抬着下巴瞧他,昏黄摇曳的灯光在她美艳脸上落下薄薄光影。
在这样富丽堂皇的饭店里,她傲慢轻狂的姿态,无一不彰显着她的身份和地位,那是连她自己都习以为常的贵气和权利对她的簇拥。
周轩的眼眸深邃漆黑,沉默望她。
杨沧抱臂回视,眼里的笑意透着股势在必得。两人谁也没打破此时的对峙,直到餐点全部上齐。
她甩开桌上叠成玫瑰花的金色手帕铺在腿上,醒了红酒倒向他的高脚杯。
周轩眼看那艳红的葡萄酒流过杯壁,也在他干涩的喉头缓缓滑过,却并不感到润泽。
杨沧举起酒杯,“周同学,相逢即是缘,走一个?”
“杨小姐,有些缘碰不得。”周轩劝诫。
“哦?”一向轻狂的杨沧反问:“我偏要碰呢?”
周轩举起酒杯与她相碰,清脆透亮的杯壁碰撞声里,他苦笑又无奈:“自寻苦果。”
“哈哈……”
女人放肆张扬的笑声隔着遥远的时间模糊的落在周轩耳边。
两人共饮,她说:“畅快过。”
第20章 列车行驶在一个春与冬 从一开始就错误……
20.列车行驶在一个春与冬
周轩盯着眼前已经凉掉的最后一个包子, 沉默良久,起身问老板要了袋子,打包带走。
“啊, 怎么坐这么久还没吃完。”老板娘说道,“你们年轻人饭量真是小,早餐可得好好吃, 不能饿坏了肚子啊。”
“嗯, 好。”周轩谢了她的关心, 开车回新家。
既然已经请了假,又好不容易有时间,他去了趟买之后便没住过的房子。
这套房子位于峰千区, 距离研究院有30多公里, 上班并不算近,当时买是出于结婚的考虑,离杨沧的公司更近一点。忙碌三个多月装修完后, 一直没有住进去, 不过现在就更不急着住进去了。
周轩甚至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或许可以卖了, 但打量着花了四十多万的装修,又觉得通勤时间长也不是多么大的问题。
他给门窗都打开通风换气,又在搬进了一点资料的书房看了会书, 待到下午,又关闭门窗,锁上门走了。
回去的路经过医院, 但想了想,他直接开回了院里。
第二日,周轩去医院看孩子, 黄疸总算回到正常值,孩子已经回了杨沧的病房。
他进去,万齐枝正拿着册子喜气洋洋的推荐着,瞥到他蹙了下眉,扭回脑袋继续给女儿介绍对象。
“这个,万洋钢厂的独子,身价早就过亿万,国内钢铁市场,半壁江山都是他家的,你见见?”
杨沧忽略从床边走过,在孩子前停下的高大身影,简道:“矮。”
“那这个这个,华丰电器创始人的孙子,研究生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读了哈佛,你不是喜欢有文化的,这个不正对你口味,这金灿灿的学历可比国内的有些人强多了。”
周轩抱着孩子,轻轻点她可爱圆润的小脸蛋,眉眼都不见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