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要更高级一点的?”傍晚时分,小区路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涂芩想帮他合上那个盒子,“更高级一点的等大促再买,我也打算再买一个来着,高级的那个还可以拍打。”
谢斋舲手往后一缩,躲开了涂芩想要伸过来的手,自己把那个按摩仪戴在了脖子上。
涂芩想帮他按开关让他试一下。
“回去试,先充一次电,不然容易坏。”谢斋舲低头很仔细地把牛皮纸和蝴蝶结叠好,放在红色盒子里,盖上盒子,就这样戴着那个按摩仪站了起来。
涂芩:“……”
“谢谢。”他说,表情平静,眼眶却是红的。
涂芩挠挠脸,她总是对这种特别浓烈的情感表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谢斋舲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快递盒堆放好,礼物盒放在了推车最上头,单手推车,另一只手伸出来,牵住了涂芩的手。
涂芩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谢斋舲手心特别干燥,有些粗糙,存在感很强。
他把涂芩整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晃了晃又说了一句:“谢谢。”
涂芩看着他笑。
他戴着那个银色的按摩仪,非常不符合他的气质,看起来有些傻。
他表情也有些傻,喜悦一点点地漫上来,冲淡了他眼底的黑雾,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各自进屋前,谢斋舲拉着她在门口接吻。
是真的接吻,戴着那个按摩仪。
涂芩一边接吻一边想笑,被谢斋舲摁在墙边,接吻完又被他亲了她弯起来的眉眼和鼻尖。
“晚安。”他笑着用自己的鼻子磨了磨涂芩的鼻尖。
“别戴着这东西睡觉。”涂芩笑他,拍拍他肩,“下次大促给你换个更好用的。”
谢斋舲就笑了,笑意让眼底的黑色浓雾也涌动成了暖色。
***
涂芩的好心情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去她爸爸的生日宴。
她带了两份礼物,一份是姚零零从非洲寄过来的一个木头摆件,一份是她自己准备的,去年出去玩的时候买的一套国际象棋,全手工的,棋盘是一整块黑胡桃木。
她爸爸喜欢木头的东西,也喜欢国际象棋。
一年一次的生日,她总是会用点心,不像逢年过节那么敷衍。
晚宴开饭的时间是六点,涂芩三点多就出门了,先去姚零零的屋子帮她把门口的东西收了收,跟姚零零打电话确定了她要邮寄的东西,中途姚零零信号又差了,她为了等这人的回复,到她爸爸家的时候,晚了十分钟。
院子里停了一辆陌生的车,停在了她以前常停的位置。
涂芩没太在意,以为是她爸给他那个宝贝儿子买的,虽然没成年,但是提前买车这种事是她爸做得出来的。
停好车,阿姨已经在门口等了,和往常一样接过涂芩手里的东西,拉着涂芩低声说了一句:“你怎么生日也能晚到呢,你爸都不开心了。”
难得的嗔怪语气,涂芩看了她一眼,随口敷衍:“路上堵车。”
“那也不早点出来。”阿姨笑拍了她一下,推门进屋,“你女儿来了啊,不要再嚷了,都嚷嚷半个多小时了。”
今天很怪,怪到涂芩想掉头就走。
这种,刻意装出来的的亲昵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家里现在有外人。
果然客厅很热闹,并不是阿姨之前跟涂芩说的就是四个人的家宴。
一张大圆桌,除了他们家,还有另外一家人,气氛热热闹闹的,涂芩听到她爸很大声地笑着说:“这丫头野惯了,平时上班也不用打卡,没什么时间观念,见笑了。”
涂芩低头换鞋,心里默念一百遍这是她爹五十大寿,现在走了以后麻烦无穷,毕竟她也不能真的和自己亲爹撕破脸,也没有借口撕破脸。
她今天穿了羊皮短靴,好长时间没穿这种正式鞋子了,有点紧,她低头解了半天鞋带才解开,松了口气换鞋,转出玄关,已经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学姐。”康立轩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丝阴霾都没有,看起来特别阳光。
涂芩僵在原地。
“我就说男大不中留吧,你看这小子,一分钟都等不得,就这样也要出去接。”一个中年女人在客厅笑着说话,也站起来走了过来,“涂芩啊,都那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阿姨都认不出来了。”
涂芩看着那个中年女人。
面生,不认识。
“这是你赵阿姨。”阿姨走过来给涂芩介绍,“那是你康叔叔,你应该没印象了,你小时候他们经常来家里找你爸爸的。”
她小时候哪里来的家?
涂芩还是僵着没动。
“进来吧。”阿姨拉着她手进了餐厅,“先洗手去
,我让厨房上菜了。”
“叫人啊,一点规矩都没有。”她可能僵直太久了,她爸爸皱着眉头说了她一句。
涂芩看着她爸爸。
她不认识这一家人,也不知道康立轩和她家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小时候就见过康立轩父母。
她也不关心。
今天她爸爸这个生日,她注定是吃不成饭了。
“我给你的礼物阿姨拿进来了,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国际象棋,我去年去捷克的时候买的。”她看着她爸爸,“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她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愣了,其他人也愣了。
康立轩站在她旁边,可能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伸手想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