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以后,如果方便,微信上跟我说一声,我没那么早睡。”
涂芩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手机上有几条微信,两条章琴的,一条姚零零的。
姚零零发了一张婚纱照,她和她老公站在大街上用自拍杆拍的照片,两人的笑容比阳光都灿烂。
涂芩笑着给姚零零发了一句非常俗气的恭喜,她说:要美满哦。
要幸福地填满之前的空洞,要一路向前。
姚零零果然是她多年好友,给她发了个大哭抱抱的表情包。
涂芩笑着点开了章琴的微信,没说什么事,只让她好好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就请两天假回墨市休息。
她每个月有四天假,采风期间可以随意调休。
涂芩没回。
99加消息的工作群里章琴成为黑土电视剧总编剧的事情已经刷屏,这事涂芩提前一天就知道了,章琴私下里跟她说了很多剧组相关的事,她知道自己这次应该也升职了,章琴之前的工作分配都落到了她头上。
这块编剧敲门砖的含金量一直在上升。
最后,她手指点在那坨黑色便便上头,犹豫着要不要跟谢斋舲说一下她已经醒了。
太晚了。
她抿着嘴给他发了个探头的表情包。
果然,谢斋舲秒回:【醒了?】
涂小草:【嗯。】
谢斋舲:【温度退了吗?】
涂小草:【还没量,我没什么感觉,先下楼吃饭,饿死了。】
谢斋舲:【嗯,我在楼下等你。】
涂小草:【?】
谢斋舲:【。】
于是涂芩下楼前,把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拿了一根簪子随手盘了一下。
谢斋舲已经在楼下了,看到她下来,递给她一根温度计。
“你量一下,我去给你下饺子吃。”他应该是一直在等她醒,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去隔壁县的那套。
“你不是说刘阿姨给我留了饭菜吗?不吃浪费了。”她拿过水银体温计就下意识开始甩,又有些好奇,“哪里来的饺子?”
“我下午包的。”谢斋舲已经进了厨房,“体温计放腋下。”
“哦。”涂芩挑了个厨房旁边的凳子坐下,捏着睡衣下摆,把体温计塞到了腋下,还好睡衣大,体温计塞进去还有空余。
然后蹙眉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脑子里零星的记忆碎片比喝酒断片还凌乱,于是她顶着她还没有完全醒完的脑子,问厨房里的谢斋舲:“我衣服是自己换的吗?”
拿锅接水的谢斋舲水开太大,溅了自己一身。
“是。”他顶着一脑门子水拿着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涂芩回答,“你回来以后就自己上楼睡了。”
“……哦。”涂芩想伸手挠头,又想起了体温计,只能夹着腋下冲谢斋舲耸耸肩,“你今天去药房买的这个晕车药比安眠药都好用,我脑子里的记忆都是碎的。”
“你下午有点发烧。”谢斋舲又退回到厨房里,“跟你最近睡得少也有关系。”
他搬回来以后发现的,她睡得很晚,有时候两三点二楼的灯还是亮的,早上起得又早,九点多剧组会开碰头会,她一般七点就起了,睡眠肯定是不足的。
看她提到安眠药的熟悉样子,应该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
“最近事多。”涂芩夹着体温计,“要量多久啊?”
“十分钟。”谢斋舲等水烧开的功夫开始调水饺汤,“你喜欢水饺汤里面加什么?”
涂芩:“葱花酱油醋。”
谢斋舲回头看她:“……就这些?开阳紫菜蛋皮什么的呢?”
“不。”涂芩喜好分明。
谢斋舲笑了笑,按照涂芩平时吃饭的口味给她兑了个清淡的酱油汤底。
“刘阿姨留下来的饭菜呢?”涂芩还在担心浪费问题。
“一会我吃。”谢斋舲从冰箱里拿出饺子。
涂芩在后头探头探脑,她睡衣不是在家的风格,这件是灰色格纹的衬衫款,很普通的样子,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白色的塑料簪子固定住,应该是随便弄的,碎头发乱七八糟地贴在脖子上。
左边脸颊上还留着枕头边缘木耳边的印子,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今天估计是睡饱了,没什么起床气,只是有些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饺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照顾人,老爷子生病那几年都是他在床边伺候,金奎金五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也有这样眼馋着等他投喂的时候。
但那些回忆都是兵荒马乱的,不像此刻,静谧得他都能听到外头青蛙的叫声。
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注意到这些平时都不会去注意的事情,炉子上开水的热气,厨房里未消的油烟,还有她身上的白麝香。
很想,碰碰她,不单是帮她一下头发,也想碰触她的脸颊,碰触她睡得有些发懵的眼睛。
“水开了。”涂芩提醒他。
“嗯。”谢斋舲端着饺子盒转身,声音平和地问她,“吃几个?”
“八……”涂芩开了个头就反悔,“我晚饭没吃,十二个吧。”
“好。”谢斋舲笑着往里头加了十二个饺子,看了眼时间,“十分钟了,几度?”
涂芩从衣服里掏出体温计,对着灯光看了半天:“你这里为什么没有电子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