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哥哥太爱我了(65)
第34章 很想很想他
魏澜向来知道, 对待顾知许,安慰、好话都是没用的,他身居高位,早就听惯了奉承。
因此适当的刺激才是有用的。
于是, 在顾知许被气到心率过速、持续吸氧后, 他把和程楠认识以及认识之后的所有聊天记录都给顾知许看了。
“你是故意的。”
“不是。”
“绝对是。”
“绝对不是呢。”魏澜眼镜后那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像只千年老狐狸。
“只是在网上搭讪, 莫名其妙的, 就搭讪到她了。”
顾知许发誓, 但凡这副身子还勉强能动弹,他都要立刻起来把这个混账揍到地上爬不起来。
欺负到程楠头上, 他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很多, 天南地北什么都聊,还经常一起玩游戏, 看上去程楠跟他聊得的确很开心。
顾知许一条一条认真的看,看到后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和程楠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久到他忘记有多久了。
疗养院为了防止他发病,给他打很多安定神经的药物,他经常处于昏迷和睡梦中, 偶尔醒来, 也不知天日。
他并不知道她离开他多久了。
这些漫长时间里, 他除了偶尔被兰栩安带出去出席一些必要会议, 作为重要人物露面, 剩下的时间都困在这窄小的屋子里。
他的生命全靠源源不断的药物维持着,除却公司中盘根错节的利益牵连,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价值。
像一具毫无意义的行尸走肉。
“你很想她, 但做不出跟踪调查的事,而她也不可能回来找你。”
魏澜手指轻轻点着膝盖,又道:“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方法和她产生交际吗?或者说,你打算就这样耗着,然后哪一天,彻底死了?”
顾知许闭上眼睛,心里只觉得讽刺,氧气面罩下的唇微微抖了一下,想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这样,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欺骗、是道德败坏?但是请注意,我可从没对她说过,‘我’是魏澜,还是顾知许。”
魏澜款款起身,把手机放在他枕边,“顾总,自私一回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们的关系也不能再烂了。”
魏澜脸上挂着笑,慢条斯理系西服纽扣。
他挥挥手转身朝外走,步伐散漫悠闲,推推眼镜道:“你就当是多了一个关系不错、可以倾诉烦恼的朋友,就像你和兰总那样。或者,比跟兰总还要亲近一些。”
他推开门,离开前不忘回头说了句:“最新款的手机,三万多,记得让你家会计转给我哟。”
顾知许啧一声。
傍晚到来的很快。
暮色沉沉,窗外只有零散几人慢慢散步,天边正是日落黄昏。
护士推着药走进来。
“顾先生,该打针了。”
护士轻轻撩开他的被子,取出针筒,吸了一管透明药水。
这是他每天都要打的针,打在小腿肌肉位置,按理说是非常疼的,但因为他肌肉萎缩且极能忍痛,每次打着都像没有感觉一样。
枕头刺破皮肤,药水在体内缓慢扩散。
顾知许沉默望着天花板。
打针吃药对他而言是比吃饭还熟悉的事,这么多年了,他早该习惯了。但有时依然会无法克制的想象,如果还有人在乎他,那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顾知许怔怔转头,打开,屏幕里是程楠发来的消息。
魏澜走之前用小白的身份最后一次给她发了消息:我有点难受。
她应当是忙于工作,现在才回复。
她问:怎么了?
顾知许愣愣看着那排短短的文字,目光又落到她的头像上。他记得以前她的头像是一只卡通鹦鹉,现在已经换成了一只亮晶晶的橙子。
手机里显示着目前的时间,顾知许思索片刻才惊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他已经一年多没见到过她了。
顾渊和程珃珃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或许哪天他不在了,他们也要好多年后才知道。
顾知许侧身蜷缩起来,心脏中像没入了一柄钢刀,缓慢往他最痛苦的地方扎去。
程楠又发来消息:身体难受么?去医院了么?
他不回答,她又道:快说呀,到底怎么啦?
顾知许垂下眼睫,眼里的光芒如流水般缓慢淌了出去,只剩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打翻的墨水一样浓厚。
他缓慢眨眼,拿起了手机。
手指微微发着抖,他有些恶劣的想着,即便知道是他又能如何,反正,他们都不要他了。
正如魏澜所说,他们关系不能再差了。
屏幕的光芒照在脸上,顾知许面色惨白,嘴唇微微发着抖,莫名的打出一个字:
疼。
程楠很快回复:哪里疼?
他定定望着她发来的文字,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缓慢碎裂开了。
那每一笔每一划,都写着无穷无尽的关切,对面的人正在毫不掩饰的担心他的身体。
而他像一个卑劣的小偷一般,躲在暗处悄悄享受着偷来的关心。
他苦笑:腿疼。
程楠又问: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一缕微风从床边掠过,顾知许缓慢眨眼,看着窗外漫天霞光,视线又落回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