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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夫妇(13)

不就是每年的时候亲戚喜欢催婚,也不禁逗。

纪惗没打算瞒着父母。

“我跟她说,我得绝症了。”

亲爹跟相声捧哏一样:“好家伙——”

纪惗:“爸,我没开玩笑。”

纪父拍他两下:“那你好好治疗。”

“……”

另一边,纪母已经戴上丝巾,对着镜子变换角度端详,很是喜欢。

她并没有盘问什么,面带笑容地对邓惑讲了很多儿子小时候的事情。

“他五岁半的时候去游乐场,被星探一眼就看中了,追着问想不想拍广告。”

“他爸当时根本不同意,但是家里老人都宠孩子呀,觉得没什么。”

邓惑笑道:“算是两家祖师爷都抢着喂饭。”

纪母摆摆手。

“小惗就是艺术家的命,数学从小就不及格,也不喜欢跟那些商人交际。”

“家业以后估计就交给他姐姐了,两个孩子各自做喜欢的事情就行。”

她靠近邓惑,诚恳开口。

“这么多年了,其实家里问过好几次,也安排过相亲,他一直不肯接触,原来是在等你。”

“小惑,阿姨知道你们女明星在乎身材,也一样要打拼事业。”

“以后你们在一起了,生不生孩子都看你们自己,你和他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

一整晚下来,宾主尽欢。

临别之前,老两口还给邓惑各包了一个红包,笑着说这是万里挑一,一定要收下。

一切都太过真切温和,邓惑有负罪感。

他们要公开结婚,伪装夫妇,对他们的家人延续谎言。

目送轿车远去,她转身看他。

一瞬间目光交错,又有什么像真的。

多年前扮作夫妻的那一次,她和他熟稔亲昵如旧识,哪怕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

此时夜幕低垂,他们在大门前送别家人,又变得静默契合。

就好像早已许多次这样,一起挥手告别,一起微笑。

“纪惗。”她鬼使神差地开口。

“我们会不会演得很好?”

他转身向她。

梅花灯笼落下暖光,让淡金卷发更衬得她唇红肤白,美人如画。

艺考那年,他第一次看见邓惑时,路灯也散着这样的晖光。

“我很期待,”纪惗说:“你一直都很好。”

邓惑长松一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和预期不太一样,我来的时候还做了一路心理准备。”

纪惗扬眉:“原本觉得会有很多刁难?”

“你也看过豪门剧本,”邓惑说:“常规台词都是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纪惗笑得不行。

原本商量着周四去见女方家人,但广告拍摄的事突然需要加急,她周二便飞去了上海。

接下来连着五天都是高密度行程,每次醒来都会忘记自己在哪。

新剧海报拍摄,综艺通告,杂志采访,专题演出。

睡眠时间跟随行程表被拆分成碎片,让邓惑走路时有些摇晃。

十月十七号,重头戏是新谈下的服装代言拍摄。

邓惑蜷在车里,看着外滩轮渡前游客如织。

她眼底发青,要调整遮瑕的层次。

等会儿还要和化妆师说,腮红位置要偏外一点,方便……

没想完的念头淹没在昏沉睡意里。

再被叫醒时,她后脑勺都有些闷痛。

要工作了。

邓惑提一口气,随助理快步下车。

“刚才好像睡了很久?”

小吕解释:“晚高峰堵车,刚好摄影棚那边说布置要些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

她点头,踩着细高跟快步上前。

多亏补了会儿觉,有点精神了。

几人很快上楼,来到摄影间前。

大门紧闭着,里面似乎很安静。

邓惑警觉起来,后退几步。

“小吕,喊保安过来敲门。”

摄影棚一直都是大开着门,又是音响又是鼓风机,从来都是乱糟糟闹哄哄的。

这里头明显有什么等着。

还没等她说完,上个月新来的小助理试探着打开了门。

“诶?”

只见深海般的光影泛开涟漪,红白玫瑰铺开长路。

粼粼生光的水母游鱼漂浮在半空,与气泡一起沉浮游曳,海底星光旋转着散开。

下一刻室内管弦乐团浪漫起奏,无数花瓣从两侧飞散而出。

闻希瑜抱着大束的黑玫瑰,目光依旧明亮又炽热。

“我道歉。”他深呼吸着道出心绪。

“惑惑,我们以前有很多误会。”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如果可——”

“停。”邓惑冷漠绕开他,看向乐团众人。

“后面拉大提琴小提琴的,麻烦也停一下。”

乐手们尴尬地停止演奏。

闻希瑜把这小棚子都快打造成网红求婚圣地了,此刻见她脸色更差,勉强赔笑。

“你不喜欢的话,我让他们现在就走。”

“闻先生,你以前帮过我,我也感谢过你好几次。”

邓惑后撤一步,干净利落地退出他亲自构筑的华丽星海。

一门之隔,如同两个世界。

她绝不属于他打造的浪漫爱巢。

“作为礼貌,我可以寄给你我的婚礼请柬,也请你以后永远不要打扰我的任。何。工。作。”

邓惑看向其他工作人员,声音更冷。

“十分钟内,给我换拍摄间,或者我直接通知法务部过来谈违约金。”

说罢转身就走,不给任何缓和余地。

小吕立刻拎着外套跑过去。

“姐!等等我!化妆间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