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宿舍过分安静。
第四个舍友是个派对浪人,每天不是偷摸去夜店,就是去找女生一起聚餐喝酒。
纪惗在天天学六级,时不时被公司接走拍广告。
肖沐川总觉得他发小对邓惑有意思。
趁着纪惗不在,他溜到他书桌旁查探军情。
桌面干净到就放了两本书,一本表演教材,一本六级。
她写的纸条被重新贴在了显眼处。
前程无限,只争朝夕。
肖沐川没动纪惗的东西,只是看着便签条儿叹气。
老徐听见了:“咋啦,有心事?”
“没,”肖沐川说:“我觉得他栽进去了。”
恋爱热潮还在快速扩散。
虽然班里很多人高中时就谈过,但到了大学属于正式放开禁制,想怎么追都能明着来。
有胆子大的新生天天送学姐回宿舍楼,也有人喜欢玩火,在同时和好几个人暧昧。
姑娘们羞涩矜持,也都在向往爱情的美好。
邓惑战报捷传,来一个拒一个,没有任何解释。
她说不谈,意思就是帅的不谈,富的不谈,全都不谈。
其他宿舍的八卦爱好者会来找老徐串门儿。
“昨儿有个清华的过来找她,说是看见照片一见钟情了,想交个朋友。”
老徐在嗦泡面,听得聚精会神。
“真是清华的?不是清华同方的?”
“真是,从海淀区一路开车来咱们这,来回得两三个小时。”
“人家看着挺清爽一人,清华化学系在读,特意找我朋友帮忙介绍。”
“她咋说?”
“还是那样,客客气气,也不留余地。”
“她不吊着人,那挺好的。”老徐说:“我要是长那么漂亮,我能一口气吊十个。”
肖沐川忍无可忍:“徐振方你还能有点节操吗?”
“嗐!”
纪惗就当没听到。
他不问,也总能断断续续听到风声。
那些男生像是捧着无数个错误答案走向她。
有官二代,有富二代,有胖有瘦,全都不对。
他觉得无聊好笑,却总会旁观。
如同在意着水中一弯无法被拥抱的月亮。
新生刚出晨功时还会化妆抓发型,后来渐渐都顾不上了。
睡眠时间都未必够,出晨功还一身汗,边跑边练舌头能吃着一嘴口红。
纪惗压腿时呼吸还未均匀,他今天额外加练了两公里,肺活量还算可以。
都不用肖沐川扯袖子,他已经看见了。
有个学长特意抹了个油头,穿着Y-3踩着AJ,走路时直直对着她。
“你好漂亮啊,方便加个微信吗。”
那人说话时明显排练过,侧脸角度找得很死板,生怕下颌线不好看。
“听说你一直很上进,我这边有很多演出的机会,要不要聊聊?”
邓惑还在弯腰压筋,做完一组才抬起头看他,笑容温和。
“是学长啊。”
“嗯哼,”男生找话题道:“军训晚会的时候,我还特意过去看了。”
“你好像没有去表演节目?”
她擦掉额头细密的汗,侧身拉伸。
“没学分,没必要。”
“也不重要,你这仪态一看就是练过芭蕾,”男生把手机转了个圈儿:“所以,咱加个微信?我以后有资源都推给你?”
“学长,”她感受着肌肉的舒展,问道:“你绩点多少?”
男生记不太清:“二点几?”
旁边的僚机笑骂一句:“放屁吧你,撑死了一点九。”
邓惑笑眼温柔。
“学长心态真好。”
“毕业都要去刷碗了,还有心思钓妹妹呀?”
男生察觉到羞辱,反击道:“你以为学分很有用?”
“你以为大学这几年读书都能学到东西?”
他一改先前的伪装讨好,说话都带着刺。
“太天真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教过你这个社会是什么样?”
邓惑动作未停,舒缓放松地拉伸。
“我清楚自己要什么。”
反正不要你。
油头粉面的学长强行找补了几句,不甘离开。
到底也没加上微信。
纪惗看了全程,动作都在同步压腰。
肖沐川:“很好,你看起来稳如老狗,就是要这种状态。”
纪惗:“我没心思追人。”
肖沐川:“早饭吃包子吗?”
纪惗:“你说她是不是喜欢高个子?”
肖沐川:“……神金。”
-2-
中午吃饭时,纪惗聊到大学那会儿的事。
“你六级后来考多少分?”
“没印象了,好像六百以上。”邓惑说:“高考完本来想出去玩,结果得了水痘,愣是闷着背了两个月的书。”
纪惗的筷子悬了很久。
“我还以为你热爱学习。”
他那会儿好胜到离谱,愣是把整本六级都啃完了。
“背书很无聊啊,谁不喜欢多玩一会儿。”邓惑笑起来:“不过我大学那会儿一直在刷学分,我爸答应绩点过3.7就给我买车。”
她后来开着那辆车到处试镜演戏,去演话剧的那几年也天天开着它上下班。
油耗小座位宽,开起来很舒服。
午休时间很短,剧组包了餐厅上下楼,有不少人去楼上找沙发小憩。
电视台播报着未来一周的寒潮,说是又要新一轮大降温,可能还会下冰雹。
康导回了两条消息,又翻出淘宝给老婆买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