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给我邮了几罐新款的复合维生素,要不我换个口味?”
“早没收了,在我办公室里。”Cathy拧着脸:“公司一口气订了十几罐这个你都没吃完,还想加餐呢?”
“……”
谈话间,邓惑刚好推着小行李箱回来。
“惑惑回来了,正好。”Cathy拿出采访台本:“今天下午,会有一家顶刊过来采访你们,这是拟好的问答。”
纪惗仔细打量她手上那个布丁狗滚轮箱。
“你走的时候好像没带行李?”
“没带。”邓惑说:“这是我在义乌买的箱子,以及六条项链,四个杯子,五顶帽子,两条阿拉伯软毯。”
“Cathy,你喜欢珍珠项链吗。”
Cathy半信半疑地过去看,后面如获至宝,加入义乌淘宝分队。
“下次带我一起去!这成色也太好了,我妈妈肯定喜欢!”
下午两点,摄影团队准时过来拍摄杂志封面。
他们换上登对的情侣装,在镜头前拥抱贴贴,温存对视。
邓惑一边被他搂在怀里,两人对着镜头羞涩微笑,一边有些出戏。
营业的时候,反而觉得距离变远了。
她这些天和纪惗近似同居,两人客气随和,没有给对方添过麻烦。
有时候,也会莫名有念头涌出来,想着如果婚姻也是这样,也许会很好。
哪怕没有太深的爱情,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共同记忆。
两个人品味步调一致,事业内外都能相处愉快,已算投缘。
闪光灯不断闪烁,摄影师示意他们靠得更近一点。
“亲她脸颊!对!”
“惑姐您往右边看,再来一张!”
“好,这次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一起低头笑!”
拍摄结束时,纪惗额头有薄薄的汗。
邓惑拿纸巾帮他擦干净。
“辛苦了,”她说:“你穿这身很好看。”
男人本在低头,忽而开口。
“我头发刚才好像蹭到闪粉了。”
“可以帮我擦一下吗。”
邓惑不疑有他,伸手抚摸了几下。
“很干净,你放心。”
她想了想,改用双手帮他理好发型,尽量还原方才的慵懒感。
指尖划过发际,理过眉线,触感温热。
“你看看镜子?”
纪惗并未找镜子,仅是看着她笑。
记者显然做过很多功课,对这场采访十分用心。
“请问,可以问些台本外的问题吗?”
“当然。”
“可以聊聊在你眼中,对方喜欢什么吗?”
邓惑回忆道:“我先生空闲时间里很喜欢冥想。”
“他对居住环境很有追求,会坐在流水或林木间放空自己。”
其实也喜欢看古早动画,做一长排的街景积木。
他性格很静,喜欢独处,总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纪惗听到‘我先生’这种称谓,心情好得像有尾巴摇来摇去。
“我太太……”他佯装在思考,又喊了一遍:“我太太喜欢插花,也会花很多时间摄影。”
“她很会构图调色,镜头里的小动物和落日都很美。”
“有时候我很希望她拍一拍我,但会不好意思开口。”
邓惑诧异道:“我都是用手机在拍,不算专业。”
“我知道,”纪惗肯定道:“昨天拍的橘猫微距用得特别好,毛绒绒的耳朵尖都捕捉到了。”
记者在悄悄观察他们的表情。
她采访了这么多夫妻,很多都已经囿于日常,过于安稳平淡。
这对真像小情侣。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但还有那种忐忑又认真的喜欢。
“下一个问题,请问你们知道对方童年的缺憾吗。”
邓惑快速点头。
这也是公司在决定同意形婚前做好的资料之一。
“他七八岁的时候,为了给奶奶庆生,亲自做了个大蛋糕,连着忙了好几个小时。”
“但是带过去的路上,蛋糕被他堂哥撞烂了,他最后只来得及写个贺卡送给老人家。”
邓惑暗有不满。
……那个王八蛋堂哥一家还订了三层豪华蛋糕讨老人开心,逗得老太太直笑。
她都能想到纪惗小时候瘪着脸在旁边唱歌的样子。
故意欺负小孩是吧!
纪惗犹豫几秒,说:“都过去了,小事。”
他此刻突然不愿意背那些公司准备好的台词。
哪怕是真的。
但记者还在看他,等待后续的回答。
纪惗这个月才真正开始参与她的生活,只能照旧回答。
“惑惑小时候被欺负过几次,有段时间不愿意穿裙子。”
小孩的孤立像藏在阴泥里的针。
凡是不融于人群的美或者丑,本身都是过错。
她小学时被男生扯过头发,被女孩取过外号。
有的老师会说话带刺,嘲讽她才读初中就留这么长的头发,是不是太爱打扮了一点。
也有亲戚看似在维护劝告,说读书的时候剪短发最好,省得节外生枝。
还好她的父母开明又护犊子,从来都是给她坚定的支持。
邓惑被引导着,教育着,不断接受自己天生拥有的优势,蜕变成如今的样子。
记者听得不忍:“我以为长得漂亮会比一般人要更轻松。”
“确实会有一些小恩小惠,”邓惑点头说:“会有陌生人抢着给你开门,为了和你攀谈给你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