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做艰难的定向几何测试。
邓惑本来垂着眼,什么都没再解释,看见他卡在主卧和客卧之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偏偏不肯予以答案,宁可看他思考到快要烧焦。
纪惗求助性看向她。
邓惑愉快道:“你自己想。”
纪惗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箱子往自己门口带了一寸。
邓惑颔首应允。
“你半夜如果不舒服,随时喊我帮你拿止痛药和水。”
青年明显松了口气。
他带着箱子进去,在关门以后,邓惑听见某人扑到床上,闷闷啊啊啊了几声。
到底是来照顾病人的,得做点小事儿。
虽然纪惗问过两次,需不需要喊保姆过来,但邓惑觉得没多大事,也不喜欢有外人在。
她陪他一起归置好行李,两人一起分了碗皮蛋瘦肉粥,在客厅的餐桌前看雨落下。
纪惗在疼痛时变得像闷钝的羊。
他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在蜷着睡觉。
邓惑不太放心,找来温度计量了一下。
39.2℃,在发烧。
她把他喊醒,问过医生以后喂了对应的药,又给他加了一床毯子。
一看就是全身发冷,脸都快埋进被子里。
温暖降临时,青年不自觉地拱了一下。
终于没那么冷了。
他迷迷糊糊地道谢,尾音很软。
“谢谢老婆,我爱你。”
她动作停顿片刻,关灯入眠。
也并不反驳。
第40章 居家
阿土得知老板生病以后,带着其他助理在东阳某大卖场里快速扫荡。
那房子他上周才打理过,里头像个样板房,什么都没有。
电话突然打过来,阿土麻利汇报。
“老板我马上回来,按摩椅空气净化器烤箱都买好了,扬州的厨子下午就空运过来!”
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忧郁了。
“进门的时候动静轻一点。”他温和地说:“惑惑睡着了。”
阿土:“……?”
他隐隐嗅到了炫耀的气味。
“也不用专人照顾了,我现在好了很多。”纪惗面不改色地说:“我在给她煮粥,现学的,还切了点葱花。”
阿土眉毛一跳,明智地没有开口打断,继续往后听。
“先前商量了一下,在家时间也不长,可以一起做饭体验下生活。所以扬州的厨子先送回去吧。”
“明白。”阿土说:“那我们送完东西就撤,之后您缺什么直接说,我们买好了放门口。”
纪惗予以提示:“她本来都去机场了。”
阿土:“……”
当初合同都写了,他的薪水包括捧哏,认了!
“是哎?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呢,我记得飞机票都定好了。”阿土努力让自己的好奇显得特别自然不做作:“邓小姐本来要去参加时装周,而且再过一两周又要进组了,行程很忙。”
纪惗笑眯眯道:“可能是放不下我吧。”
那这个话题应该结束了。
阿土松了口气。
老板愉快地予以提示:“我昨天发烧了。”
阿土提起精神,专业捧哏:“生一回病,很难受吧,早知道给您安排人在家里照顾。”
“她昨天凌晨给我喂药,一点都不苦。”纪惗说:“我觉得,以后喝中药也没多大点事。”
嗯,以前劝您吃个药还得靠心理医生安排话术。
阿土单身二十五年,心情很麻木。
下次老板得个感冒,但凡惑姐不在,百分之两百原型毕露。
他尽职尽责地继续捧哏。
“您今天好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好的很快,”纪惗看了一眼小蒸锅,思索道:“跟老婆一起放假感觉真好,早知道一起度蜜月了。”
“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只要您愿意,年年度蜜月都行。”
“确实。”
话题结束,阿土擦了把汗。
旁边的助理们凑过来,问怎么样了。
老板一生病就容易进祸国殃民的状态,也不会折磨人,就是情绪会特别低落。
你看着这世界花团锦簇的,老板在那一个人默默破碎,然后画风都变得只剩黑白灰,还得想法子把破碎的他粘回来。
……哪怕就是犯了个鼻炎,他也能碎得像彻夜淋了场暴雨,他们都习惯了。
薪水那么高,逢年过节还有大红包,怎么哄都行!老板大气!
“我们有救了,”阿土双手握拳:“他不光好了大半,还自己在煮粥,说不用额外的人过来帮忙。”
其他人听着狐疑:“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阿土:“因为邓小姐回去看他了。”
“我就知道!!!”
“老板你敢不敢再恋爱脑一点!!”
邓惑睡得很沉,隐约闻见了粥的香味。
她翻了个身,难得地不想醒过来。
初春的东阳还是很冷。
大抵是霜冻刚化,明明有朝阳晒着,窗缝都仍透着刺骨寒意。
纪惗家的床单被套都是上好的獭兔毛材质,她睡进去像是躲进了又轻又暖和的毛绒洞穴里。
蹭床单埋被子都很像在撸猫,手感软得不行。
听见门把手的声响,她把脑袋钻出毛绒洞穴,看见纪惗系着兔耳朵围裙。
邓惑:“……诶?”
纪惗:“嗯哼?”
“好像弄反了,”邓惑摸索着坐起来:“是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
“我准备鸡茸蘑菇粥,葱油小花卷。”纪惗说:“虽然都是碳水,但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