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未曾讲(106)
宝娟婶觉得气氛不对劲,自知要给他俩留点独处时间。
“哎,小贺说得对,我得去检查一下别的空房间有没有灯罩松了的情况,可不能砸到客人了。”说着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房间门,只留走廊里回荡着的脚步声和下楼时木板的吱呀声。
很显然,她并没有去别的房间检查。
夏予见宝娟婶走了,低头撇了撇嘴角,轻声嘟囔道:“那还能有谁,不还是我这个倒霉蛋吗?”
夏予自认为是水逆了,平时身体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烧了,还碰上了大雨,走个楼梯也能把腿摔骨折。如果下一秒这个灯罩砸她头上,她也会毫无波澜地认命,倒霉到这个份上了也没有办法。
贺霂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意思就是夏予没有带人回来过。
夏予微微仰着头,贺霂的面部表情一览无余。在她的视角中,贺霂就是莫名其妙开始诡异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笑她倒霉吗?
“递给我一下。”贺霂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新灯泡。
夏予坐在床沿拆开包装盒,抬手往上递。
没够着。
她跷着打石膏的腿,另一只手腕撑着床垫,用弯曲的姿势抬高了一些身子,试图让贺霂更轻松地拿到东西。
贺霂坐在梯子上也在弓着身子去接。
而就在东西成功交到对方手上的时候,夏予手没撑住身子往后倒下。
贺霂关心则乱,抬手试图去接她但忘了自己正在梯子上,人直接就从梯子上翻了下来,和夏予一起倒在床上。
原本一高一低坐着的两人,瞬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柔软的床垫发出剧烈的吱呀声,而后归于平静。
“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
二人同时问道。
此刻他们间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后半敞着的窗缝隙里映着落日余晖,金色的光照到矮桌上的玻璃鱼缸,光反射回二人身上时带着波光粼粼的金光,就像是一幅生动的油画。
夏予的长发不规则地散落在床上,被贺霂的手臂压在下方。
不用特意贴近也能闻出是栀子花香,夏予还在用和两年前一样的洗发水。
“你要不先起来?”夏予抬手推了推身上的贺霂,又补充道,“压到我头发了。”
不是说压到了人,而是在说压到了头发。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她压在身下了。
贺霂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支着胳膊和夏予拉开一些距离,却又若有若无地靠近她。
他一脸关切地问:“我刚刚有没有压疼你了?”
“还好。”夏予猜不透贺霂的心思,只觉得现在他们间的物理距离并不算是一个安全距离,“你起来吧。”
贺霂似乎是没有听见后半句话,非但不站起来,反而更贴近了一些,自顾自地问:“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毕竟是从接近两米的地方摔下来,哪怕下面是床也有受伤的可能性,夏予不确定地问:“你受伤了?”
贺霂垂眸,用低沉的嗓音回答道:“嗯,心里受伤了。”
他修长的睫毛顺着眼皮来回扫动,在夏予脸颊上留下了不断变化的阴影。
他接着道:“过去两年,比现在更痛的时候多了去了。”
“你...拍戏受伤了?”夏予自然是以为他在剧组受伤了。
但她从来没有在新闻里见到过和这相关的任何信息。
不得不承认,她还在时刻关注着他的动态。
即使夏予不断反复地告诫自己,要忘记才能走出来,但是人没有办法不上网,只要上网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搜索栏里打下“贺霂”两个字的想法。
“我们刚分开那阵,我总是幻听,吊着威亚听到你在叫我,我一扭头就直接侧摔了出去,挺疼的。”贺霂支着的手臂一松,他卸下劲躺在夏予身旁,一起望向暗着灯的天花板,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像我一样疼呢。”
夏予突然坐了起来,盯着贺霂看了一会,认真地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但无论如何,她总归是给人带去了困扰。
贺霂似乎是被她突然的认真吓了一跳。
“哈哈你真信了啊?我开玩笑的,我工作的时候一直很专心,不会这么不专业。但是吊威亚、摔摔打打的时候,疼痛是在所难免的。”贺霂故作轻松地解释道。
“但你道歉,是不是也觉得分手不对。”他侧过脸,试图在昏暗的空间中望进夏予难以揣测的眼底,“至少是,不应该。”
“没有。”夏予顿了顿,也侧过脸,目光正好撞向他似乎含着水光的眼眸,“这期间我们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说明是对的。”
“如果我们没有分开,也有可能会更好啊。”贺霂继续道。
“感情不是做实验,没有办法控制变量,猜测的结论不如现实呈现的结果可信。”可能因为有她的存在,贺霂在事业上总会瞻前顾后,不仅要应付繁忙的行程,还需要分出精力避免她被粉丝、狗仔集火。
人很难同时做多件事,更不用说做好多件事了。
尤其是两年前的贺霂。
他还没有掌握像现在这样的话语权和地位,更没有处理复杂公关事件的经验。
贺霂也坐了起来,语气中饱含期待地问:“那现在我们有机会延续这个结果吗,加入感情这个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