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兄入怀(48)+番外
群玉神思恍惚片刻,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为那位沈家娘子感到不解。
晌午过后没多久,一辆青帷马车停在西侧门,足足等了群玉一刻钟。
并非群玉有意磨蹭,而是她不想太过招摇,特意换了身春禾出门穿的衣裳,又趁着角门没人,门房不注意时溜出去,这才绕了好大一圈到西侧门那边上了马车。
谢望见她这样的避嫌,声音淡漠,“你还真是多此一举。”
她以为能瞒几时,老夫人迟早会知道的。
就连孟澜也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先前的那几番试探,就很能说明事情了。
也就只有她当所有人都是不长眼睛的傻子,还敢两头哄骗。
等到了西市,群玉戴上幂篱,惹得谢望皱了下眉,像是嫌弃她这身打扮。
直到被他带着进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首饰铺子,群玉即便是被幂篱牢牢遮住身形,但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黏在她身上。
群玉偷觑他一眼,只见他姿仪周正、神色疏朗,有女使在他身侧殷勤地问话,“客官是要打副头面还是看看成品?”
谢望语气淡淡,“要一支玉兰簪,价格不是问题,几日能好。”
“郎君莫不是说笑吧,几日哪能做好,至少也得要一个月。”
那女使见他没有接话,连忙找补,“想来郎君从前没订做过首饰,光是这花样都要……”
不等她说完,谢望打断她的话,“不必太过复杂,样子素净雅致就行。”
他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银子,“这是定金,现在几日能做好。”
那女使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位矮胖的掌柜撞到一边,“三日,三日就能好。”
群玉在一旁暗自咋舌,倒是不曾见到谢望以钱压人的时候,看来这支玉兰簪姑娘在他心中份量不浅嘛。
这般想着,群玉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这位玉兰簪姑娘一定要对他有意啊,最好她和谢望早日成婚,让谢望不再找自己的麻烦。
谢望将坠子递给掌柜,“可否单独为这枚玉坠配根项链。”
掌柜接过后,立马应声,“自是可以。
在瞧见坠子的那一刻,他瞬间失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常,颤声嗫嚅:“郎君这枚坠子瞧着不俗。”
群玉站在一旁没做声,将掌柜的反应尽收眼底,心说好像哪里不对劲。
掌柜周到地引他来看,“珠链、银链还是金链,郎君看看选哪种?”
谢望抬头看她,群玉声如蚊呐,“银的吧。花纹紧凑些。”
掌柜的心下了然,暗暗揣测着这位小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直到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嗓音,“表哥,你怎么在这。”
谢望不大愿搭理表妹沈容,只是淡漠望她一眼,“不能来吗?”
沈容将他身旁的群玉完全忽略掉,并不拿她当回事,见他语气不客气,忙不迭的解释,“没想到会在首饰铺子遇到表哥,感到意外罢了。”
她余光瞥见群玉,惊讶问道:“这位莫不是照顾表哥的婢女?”
群玉戴着幂篱,穿着青衫白裙,瞧着是有些素净,可怎么也不至于被人认成是婢女。
谢望皱着眉看她,正欲开口解释时,却听见群玉声如婉雀应道:“表姑娘好眼力,奴婢是孟府的婢女,谢郎君要给人送礼,这才让我帮着参谋一二。”
群玉这番话听得谢望额上青筋直跳,她知不知道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倒是什么话都敢接。
“表哥也真是的,这等小事知会我一声就是了,怎么好劳烦外人。”沈容悄悄抬眼,清风作乱,掀开幂篱一角,瞧见她那截纤长玉颈上有一颗细小红痣,平添几分魅惑风情。
看来是个相貌姣好的美人,沈容忍不住绞紧了手中帕子。
谢望冷眼瞧她,他如今还愿意搭理沈容,全看在舅父舅母的面子上罢了。
他这位表妹可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和善,也就是她,别人说什么都会信。
*
那还是他刚从玉佛寺离开时的事,师父因为重伤不愈死了,谢望甚至都没能亲眼见他最后一眼,只收到那串血迹斑斑的玉菩提,和熟悉的师叔带来的遗言。
“你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当年师父将他从那场大火里救出来,为的是不想他卷入是非风波中。
师父常说,那些上一辈的陈年旧怨,本就与他无关才是。
这也是他母亲的心愿,只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做到。
起初他是住进舅父家的,彼时他的身份除了舅父舅母,旁人并不知晓。
沈容只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故而对他的态度很不客气。
那几个月她没少明里暗里让人克扣谢望的吃穿用度。
舅母姚氏身子不大好,常年病着,沈家内宅之中的大小事都是这位表妹管着。
谢望也并不当回事,毕竟从前在玉佛寺吃斋念佛,过得日子也说不上有多好。
何况这位表妹性子再怎么表里不一,家中蛮横无理,到外面又扮作知节守礼,这都与谢望无关。
直到沈容居然怀疑他是舅父私生,变本加厉的欺辱他,光是构陷他贪赃就有好几回,最过分的那次,她居然偷偷溜进他住的院子,翻箱倒柜的找他的东西。
这一找可不要紧,居然还真找到一件胭脂色的诃子小衣,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女儿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