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落尘网(126)
出了东角门后,裴仪早就备好马在那里等候。陆寂把她安置在马背上,自己也踏着马蹬翻身而上。
雨淅淅沥沥的,似乎比刚才要急了些。他把斗篷扯紧不让雨打在姜予微的身上,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精瘦的臂膀从后护住纤腰,然后一扬马鞭。
数匹快马划破夜色,在京城的街道上疾驰,嗒嗒的马蹄声宛如两军阵前的鼓点,带着森寒的杀伐之气。
姜予微静静听者,更感觉像是在刑狱中等着被提审时听到前人痛苦的哀嚎。那种恐惧阴冷如毒蛇,摧残着人的心志。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车停在一处宅子的后门处。陆寂把她从马上抱下来,径直往里走去。
姜予微透过斗篷的缝隙,发现这里似乎是间客舍,后门开在一处僻静的街角。
正疑惑陆寂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一个堂倌模样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赔笑道:“几位爷,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桑虎抛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冷声道:“少打听,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光影昏暗又没有月色,视线模糊不清。他一说话,脸上那倒骇人的刀疤也跟着抽动,更显凶狠可怖。
“是是是。”
那堂倌忙不迭的应声,拿了银子立即退下,根本不敢去看那俊秀公子怀里抱着的是谁。
陆寂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抱着人已经从后院的楼梯上到了二层。这间客舍没有同洲客舍大,但布局颇为相似。
一楼也是大堂,做待客之后,中间搭了个寸大的木台子,供说书人、伶人之类献艺。
二楼则有几间客房,因为不比后院清净,所以价钱要便宜许多。
这个时辰客舍已经打烊,伙计们也都各自歇息。一楼没有点灯,看上去阴森森的仿佛随时能从黑暗出扑出来一只能吃人的恶鬼。
二楼廊间倒是亮着两盏宫灯,陆寂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将她放下后反手插上门栓。
姜予微急忙后退两步,与他拉开拒绝。这其实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她深吸了口气,戒备的盯着陆寂,道:“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寂仍是一言不发,伸手把她扯到身前,然后一把挥落花梨木卷草纹方桌上的茶碗,直接把人压在了桌上。
茶碗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姜予微没想到他带自己来这里竟然是为了这档子事,顿时又气又恼。双手抵在胸前用力推搡,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得逞。
然而双方之间体力实在悬殊,还没两下她就被陆寂抓住腕子反扣在了头顶。
陆寂腾出一只手来解开裹在外面的云锦斗篷,信手扔在旁边的熏笼上。
一灯如豆,黤黤无光。他欺身贴近,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姜予微耳后的嫩肉上,激起一阵战粟。
姜予微嘤咛一声,浑身酥痒难耐,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骨子里爬行。两颊酡红,不失胭脂颜色。
她不想让陆寂就这样如愿,趁他埋首颈窝之际用力咬住他的耳朵,顿时留下一个齿痕。
陆寂吃痛,“嘶”了声退开少许。一摸被咬之处,指尖残留丝丝血迹。
姜予微喘着粗气,冷冷的盯着他,道:“你带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陆寂扬起一抹笑,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平素清雅矜贵的容貌在此刻变得妖冶艳丽,漆黑深邃的眸子宛如古井无波,冷得令人害怕。
“卿卿小声些,这里的房间隔音不好,让人让人听见。”
姜予微咽了口唾沫,她承认自己这一刻是真的被陆寂吓到了,更加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羞辱自己。
方才涌出的红潮瞬间褪去,削瘦的肩膀情不自禁的缩了缩。
陆寂见状,笑容更甚,阴恻恻的毛骨悚然。
藕荷色团花织金锦长裙落地,好在现在还只是初秋还不算太冷。
姜予微趴在花梨木卷草纹方桌上被迫承受着身后之人。贝齿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己露出一丝声音来。
雨越下越急,拍打在直楞子窗上发出窸窣的动静。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陆寂大张挞伐,见身下之人仍在抗拒着不肯彻底接纳,心中怒火更甚。俯身凑在她的耳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卿卿可知隔壁住的是何人?”
姜予微闻言,脑中挤出些许清明,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陆寂冷笑了声,残忍道:“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则谦哥哥啊!”
姜予微顿时怔住,刹那间宛如当头棒喝,击碎了她所有的傲骨和尊严。手指死死扣住桌沿,哪怕抓出血来也丝毫感觉不到痛。
温则谦在隔壁,而自己却在这里和陆寂行此事,那方才的动静他岂不是已经听见了........
姜予微苦笑了声,这种屈辱之感无以复加,眸中的光渐渐变得麻木而绝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她终于肯放弃,陆寂并没有感受到半分痛快。
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只要想起白天姜予微看温则谦是的那个眼神,他便嫉妒得想要发狂。
那眼神分明就是余情未了!!
一番雨过云收后,他喘了口粗气,将人翻过来准备再次攻城略地。然而这时,他忽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只见姜予微发髻凌乱,珠钗横斜。就这样躺在那儿仿佛一张破败的美人图,眼中毫无光彩,神情麻木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