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等会不？我想跟我家大小姐一起……走。”

话没说完, 卫兵的长枪已经指到路一川眼前，他被迫举起双手，嘟囔道：“陛下都说赦免我了，还要押吗？”

孟予满心无奈，指了指大门：“你去门外等我。”

她一点也不担心三人的定罪额度，埃莉诺拉从不会以不理人的方式给下马威，那么只会是惩戒的一种。

跪这么一小会，对哨兵来说不痛不痒，可见罪名之轻。

“还有空担心别人？”

闻声，孟予将头扭回来，面朝殿上：“姨母宽容，我也用不上担心自己。”

埃莉诺拉听惯了恭维，仍旧被这一句逗笑了，只是她一直端着笑容，也看不出心情变化。

“我已知晓事情经过。”

孟予乖乖接话：“噢噢。”

自从她与埃莉诺拉的关系拉近后，在对方面前越来越随意，但皇帝这话听在其余人耳朵里，无异于判官斩首前的怜悯，意思是——

你还有遗言要补充吗？

娄顷张了张口，但这种场合下，他连揽罪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边的主谋温陵膝行两步：“陛下！是我无召擅自返回白塔，并诱骗二殿下帮忙，她对内情并不知悉。”

他这两日心情大起大伏，行事也有些急躁，连观察队友的态度都忘了。加上没有孟予的待遇，被火燎出的黑灰还残留在额上，整个人颇为狼狈。

跪在他旁边的季献要淡定许多，他因孟予被赦免，足以说明埃莉诺拉十分纵容这个外甥女。

何况……

恐怕埃莉诺拉比温陵更早知道王蛇抵达白塔外围的消息，孟予尚未联系他，他就接到了皇帝的召见。

只有一句：“我记得，去年小阿予在宴蛇区里颇受温毅照顾。”

他早已习惯埃莉诺拉的说话风格，自己揣摩出深意，才在今天的对峙里说出“将功折罪”一事。

换言之，放温毅回宴蛇区，甚至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这些都是埃莉诺拉默许的。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完全切中要点，皇帝陛下并未理会温陵，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从孟予身上离开过：

“如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工厂也一起烧了？”

孟予动了动腿，小声为自己辩解：“那不是废弃了吗，正好推翻建点别的。”

埃莉诺拉没有继续这个逗孩子的话题，转而提起：

“几大污染区你都去过了，s级异种也见过不少，放眼整个白塔都算得上经验丰富。”

“而且，开学之后，你也到了该被叫学姐的阶段。”

孟予越听越不对劲，眉渐渐皱起来，赶紧找补：“是啊姨母，我一连跑了好几个污染区，都没有休息过。”

她一扶额，歪倒在娄顷肩上，顶着一张红光满面的脸，虚弱道：“感觉快累晕了。”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上移，被娄顷和季献同时按住，以免暴露她其实是坐在地上的事实。

埃莉诺拉对座下的小动作不感兴趣，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本花名册，翻动间出现生脆的纸张声，显然是新制的。

“学院的队伍分配原本只在同年级间进行，但去年我将闻家那个孩子放进了你的队伍里，开了先例……”

秉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孟予立即给出应对之策：“那从我的队伍里挑一个人，去当下一级的队长。”

可想了一圈，她的四个队友，一个不知所踪，其余三个都被牵连进此次叛军事件中，结局尚无定论。

而唯一有空的只有——

她自己。

孟予：！ ！ ！

她慢慢抬起一双布满无辜的眼，希望她的好姨母能大发慈悲。

姨母温柔地笑了笑，又残忍地点点头。

“就是你哦，孟予·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