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

虽然战况惨烈，但她赢了。

黑岛奈躺在地上喘气，感觉自己被【五条悟】抱了起来, 她垂着眼皮, 半晌还是很吃力地睁开了, “老师，记得，我们，初遇……”

【五条悟】：“嗯。”

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到她。

但黑岛奈还是察觉到另一道复杂的震惊目光。

五条悟：“？”

但当下这种情况，五条悟默默把这件事记在小本本，然后和【五条悟】一起坐着夏油杰的虹龙往回赶。

黑岛奈改了话题, 断断续续道：“我, 没伤，是灵魂。先别动。”

她看起来很弱，弱到灵魂已经彻底流逝，甚至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形态。

但动作却格外强硬。

担心她挣扎再耗费力气，几人停在原地。

因为比【五条悟】稍微慢了些, 这会儿只能围在她身边的白毛和黑毛按捺住内心的焦灼与担忧, 还有隐隐不妙的预感。

——回溯时间并非毫无限制，只要灵魂彻底消亡, 她就会彻底死亡。

黑岛奈看到也匆匆赶过来灰原和七海。

“我录了，一段遗言。”

她吃力地捧起盔甲的脑袋。“我很讨厌，这个世界，但遇到你们，还是很开心。”

黑岛奈不知道谁接过去了头盔，因为她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丧失意识之前听到大家的呼唤，还有夏油杰近乎偏执的话。

“——不是讲过我是第一个走进你世界的人，即便死也要在死之前把我也杀死一起殉情吗，你还没有……”

……

教室里面为了生日惊喜派对准备的装饰仍然散发着热烈的色调，蛋糕还储存在小冰箱里面。

在家入硝子确认了黑岛奈彻底死亡后，一群人围在教室看她留下的遗言。

摄像头晃动几下。

背景就在她执行任务的村落。

最先传出来的是玛丽的声音，“谁会在决战前录遗言？”

黑岛奈：“五条老师不就像老古董一样写信了吗，不过像我这种新时代青年得充满科技感。80后和00后可是横跨两个代沟呢。”

镜头终于没有再晃动。

从影像来看，她大概是靠在篱笆上，身后是没有过分被人类侵占的自然风光，光线正正好的就是像是宫崎骏动画里的景色。

黑岛奈正要讲什么，忽然停顿了下，问，“你在做什么？”

玛丽：“我在往十年后的论坛发帖子问80后和00后谈师生恋会有什么结果。”

黑岛奈：“……”

玛丽感叹：“霓虹文化真是在变态里面找纯爱啊，纯爱也纯爱的很变态。”

黑岛奈：“………”

黑岛奈忽略它，重新看向镜头，还回忆了下刚刚讲到了哪里。好像也没讲什么有用的。

“啊，对，那个，就算我死掉了，也要记得提醒藤田信还钱啊。”

“还有个叫与幸吉的天与咒缚，油杰到时候可以用真人帮他解除天与咒缚赚点钱，我当时收了一个亿，但他没还完我就死了，所以这次油杰就把我的那份也带上，在一个亿后面加个dollar。”

玛丽吐槽：“通常都是加一个零吧。”

黑岛奈沉思，“让我想想还有没有人欠我钱。”

玛丽：“没了吧。”

黑岛奈灵光一现：“那个，那个五条家主，他还欠我一亿dollar。”

玛丽：“什么时候？新宿？”

黑岛奈回忆，“嗯。为教主花的钱。”

说完又有点暗恨。

“真的找不到小玛丽了吗，新宿可精彩了，它还储存着两面宿傩的片儿呢。”

玛丽沉默两秒：“是我想的那个片吗？”

黑岛奈：“如果你想的是那种带点限制，挑战底线，而且刺激又狂野的爱情片，那没错，是的。”

玛丽：“………”

在玛丽要崩溃开口之前，黑岛奈抢先说，“你先别讲话，我录遗言的情绪都没了。”

玛丽发出一连串的屏蔽词。

“………”

家入硝子没忍住点了根烟，辨不出什么情绪的讲，“遗言还真符合这家伙的风格啊。”

后来想到她又不喜欢烟味，又掐灭了烟。

教室里气氛并没有因为轻松的遗言而变好。

看到影片的古灵精怪，难免会联想到现实死气沉沉的尸体。

再也没有任何生气，也不会和他们讲乱七八糟的话，更不会做些令人恼火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无奈又包容笑笑的事情。

漫长的屏蔽词过去。

黑岛奈中途去救了个“藤田信”，镜头一转才看到乌泱泱犹如重兵压境的诅咒。

阴沉的令人喘不过气。

她把净化过的诅咒丢在另一边，然后开始重新讲遗言。

“好了，大概要讲的遗言就是这些了。”

玛丽：“除了钱就没点感情吗？”

“还有还有，玛丽的声音，在理子事件之后我就试探出来你们能听到了，还借此耍了你们几次。”她真诚提醒，“记得销毁我的手机，不然跳舞的视频就会在某种不经意的时刻被别人看到，然后被狠狠嘲笑呢。”

五条悟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他的人生到此为止还没经历过失去，像臃肿的灵魂挤在胸腔，呼吸都带着几分涩感。

黑岛奈继续说，“虽然因为一些原因，上辈子，不是，上上上辈子初见的时候有些迁怒五条老师，当然我也不会讲是什么原因，不过年轻的你已经报复回来了，所以我就扯平了吧。虽然我也没吃什么亏，还时常辱骂五条搞孤立，他也毅然决然地放任我平安活到现在。”

她停顿了下，轻轻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