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网王]蝴蝶风暴(67)
“这是舒伯特的《Ave Maria(圣母颂)》。”
“有时候也要接受别人好意。”
“你就像兔子,而兔子会因为寂寞而死的。”
“大小姐死掉什么的,我可不想看见啊。”
檎奈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打湿了柔软的丝绸枕套,被黑暗笼罩的夜色将她拉回了寂静的现实。初秋的夜风将屋外的花香一共带入偌大的客房,床幔与纱帘随着空气流动轻轻飞舞,月光如丝绸般流淌。
她盯了一会儿黑暗里华丽的蕾丝床幔,慢慢地离开床,走到窗边坐下。那里早就坐了一个人,白日里实体的影像被月光照耀,显得虚幻而不真切。
“你做噩梦了?”
檎奈不答反问:“为什么你不会发光?”
顿了一会,她又说,“不不不,你还是不要发光好了。真可怕。”
幽灵没理她。“和你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突然问别人会不会发光的家伙没资格说这句话!——这是吐槽役才会说的台词。幸村冷静地说明原因,“你听到南说新年时,心跳与呼吸节奏都改变了。”
“真可怕啊,主上。”檎奈喃喃自语,“你要是网球打不下去,可以转职杀手。”
“我并没有打算和你从事同样的职业。”
“我要是杀手我早就发财了好吧。”
“实际上,我很意外。”幸村说,“我没想到你会想听圣歌。”
“太不像我了,对吗?”檎奈说。“告诉你一个更惊喜的,我也会唱。”
她趴在窗边,顺口哼了几句。声音很小,幽灵却听得很清晰。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Was blind, but now I see.”
风吹散了音符,像一朵未盛开就落叶的花。
“这是那个人教我的。”
“嗯。”饱含对世界温柔与慈爱的乐曲,想都能想到。
“但是他没有和我在一起多久。”檎奈撑着脸,她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圣母雕像,仿佛在看着清唱圣歌时的南。白裙黑发的女孩清丽而脱俗,仿佛辉夜姬一般,“母亲很喜欢他,但是我不喜欢。”
月光与夜风相拥,记忆隔着人生的浪潮肆意翻涌,吞没在冰冷的海水中。
“母亲失踪后,那个人带我来到了千叶。”
“为什么是千叶?”
“因为那里有海。”
记忆中模糊的火车上,戴着渔夫帽的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对啦。就算没钱也能活下去。这就是海,古时候的人,都是吃山与海活下来的啊。”
她低下头,已经没有短发的脸塞进臂弯,毛绒绒的绿色发丝鼓成一团,仿佛在躲避被沙滩上的贝壳刺出的淋漓鲜血。“然后,他也失踪了。”
“原来是这样。”
幸村轻声说,“你也是曾经在别人家里过新年的人啊。”
“但总麻烦人家不好,井伊的家庭问题也不比任何人少,所以只去了两次。”檎奈抬起头,唉声叹气,“如果我的幼驯染是个生活更健康的人,也许就能年年吃到龙虾了。”
“不会给你吃的好吗。”千叶再靠海龙虾也很贵的好不好。
“那年糕汤总有吧。”
“你不能自己去自动贩售机买吗?”
“自动贩售机的和亲手煮的怎么能一样啊,从配料,到熬制时间,还有参杂在里面的心意……”檎奈突然停下,双手悲痛地捂住脸,“我饿了,怎么办。”
“去死一次。”幸村面带微笑,“还有,刚刚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是民谣,《Ave Maria》是赞美诗。”不管从逼格还是唱法,两个都完全是不一样的产物。
“……成功装逼的喜悦就是这么短暂。”
“不过啊。”檎奈转过头,隔着窗台上的橘色花枝,她正面对向幽灵,“别在意了。”明绿色眼眸在黑暗中依旧反射月色的光芒,“我的事不是你该关心的对象。”
幸村同样看着她。他背对着窗户,即使月光下的皮肤白得如几乎透明,也没有任何光线照进紫罗兰的瞳孔。那里深邃如绝渊,无论多少眼,也看不见底。
“你说过,”他说,“我是依靠你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
“那是现在。”檎奈说,“而我的过去,你的未来,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说得对。”
幸村轻声说,“但以前的我也不可能想到未来会认识一个叫绫濑川檎奈的人。”
“不要太温柔了,幸村精市。”
檎奈跳下窗台。她站在阴影和光线的集合点里,穿着南的白色睡裙,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从唇角到眼睑,从指尖到小腿,从手臂到小腹,她的每一段线条都笔直而利落,毫不动摇,挣扎于过去的女孩消失了,此刻的她,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战士。
“你肯定知道吊桥效应的存在。”
人在出于与平时所不同的危险情境里时,常常会错觉以为和身边同样存在于此的人相知相通。在危险的吊桥钢索上行走的人,会在看向对方时,认为彼此都是此生唯一,命运相赐的维纳斯。
“感情不是我愿意骗取的对象。我只热爱金钱。”她说,“别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二天在南的压制下只能乖乖去初等部上课,然而在午休时间,檎奈还是偷偷摸摸跑去了高等部——但她刚进保健室,就发现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
长谷川雅美和她的面包们依旧占据了整张床,毛利寿三郎坐在床尾,一边哼着听不清曲调的歌一边调整网球拍的线。保健室中央站着两个人,桃吹久远阴沉着脸,下垂的手紧握着一个玻璃杯,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常服的少年,低垂着眼,从脸上到头发都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