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布鲁斯正戴着头套，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可当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或许是因为舞台灯光的影响，整个画面笼罩了一层柔光，他此刻的样子竟让人读出了一种温柔而又深情的感觉。

庆功宴没有邀请粉丝，只有沃特内部员工还有一些政要参加。即便是这样，超人和蝙蝠侠对望的现场画面还是被拍了下来，在社交平台被疯狂转发。还有他们的脸分别出现在屏幕上时的截图，也被粉丝配好了文案发了出来，短短时间内互动量就突破了六位数。

作为主持人的星光当然注意到了两人不明显的互动，她正准备开口调侃，没想到超人这时却刚好对着话筒说：“各位晚上好，我是超人……好像我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

在全场响起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星光硬生生被打断，未说出口的话语又给吞了回去。她当即有些委屈地看向蝙蝠侠。

布鲁斯一愣，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像被欺负之后跑去找老师告状的小孩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星光见他居然还笑自己，分明是和超人沆瀣一气，于是扭过头懒得理他们了。

见震耳欲聋的掌声响了一阵后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克拉克便抬起一只手，微笑着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很快整个大厅变得落针可闻。

超人的控场能力是无与伦比的，这让一旁的星光想起了祖国人，他以前在担任七人组队长时，也出席过很多次类似的场合。但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的处理方式与超人是截然不同的——祖国人会用力挥舞着双手向观众们致意，直至现场氛围被调动至顶峰、那些欢呼与喝彩声听到耳朵生茧为止，他才会慢悠悠地喊停。

如果她是正义联盟的一员该多好。星光脑袋里忽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事实上，她的确很羡慕正义联盟的成员。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他们，但她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个团队。曾经她也把加入七人组、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当做人生目标，可她第一天来沃特报到的晚上，深海的性骚扰就无情地击碎了她天真的幻想。

这群人根本不配被称为「英雄」。在沃特待的时间越久，星光对此就越深以为然。不过她后来认识了超人和蝙蝠侠，见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才重新点燃了她的激情，让她相信超级英雄并不只存在于她的梦里。

星光始终记得她第一次和超人对话，对方告诉她，超级英雄这个词，重要的是英雄，而不是超级。这句话也成为了她的信条，时至今日，她已经成长了许多，也做好了独当一面的准备。同样的，她也有预感超人和蝙蝠侠即将离开这个宇宙。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超人，一时间心中涌起许多感慨。

“但我今天还是要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因为又有了一点新的变化。”克拉克说着，又忍不住看了布鲁斯一眼。或许是他这一回视线转移得太过明显，更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互动，目光顿时充满了揶揄。

克拉克指着自己的耳朵说，示意自己的超级听力听到了他们在底下的讨论：“嗯？你以为这是婚礼现场吗，沃森先生？”

他话音未落，全场又沸腾起来，于是克拉克立刻否认了：“不，当然不是……”

台下发出遗憾的嘘声。

克拉克笑着说：“好吧，虽然我很想拥有蝙蝠侠丈夫这个新身份，但这对我们来说为时尚早，所以我今天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布鲁斯配合地耸了耸肩。

现场的氛围变得轻松了很多，克拉克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这次庆功宴是为了庆贺我推走小行星，拯救了地球，并且这件事也让我成为了超级七人组的新队长……对，这就是我的新身份，事实上，今天也算我的就职演说。”

台下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大多数人的神情又变得了然——沃特的这项决定称得上是众望所归。自超人出现后，祖国人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但负面新闻却肉眼可见的增多，尤其是飞机上那段视频曝光后，他的形象已经跌至谷底了，同样也不再适合当队长。

所以今天的庆功宴几乎没有人同他打招呼，与以往形成了鲜明对比，于是祖国人的表情愈发阴郁了。这同样也让更多的人对他退避三舍。即使打心底地瞧不起他，他们也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荣幸，惊喜？不。”克拉克摇了摇头，“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工作。”

站在角落里的祖国人神情微妙地盯着他。

“自我选择当一名超级英雄以来，听到过无数的赞扬，甚至有人会把我称为神明。但我清楚，我不是万能的，更不是什么神，我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我曾对星光说过，超级英雄这个词，重要的是「英雄」，而不是「超级」。无论有没有超能力，都可以成为伟大的英雄。可以现在站在舞台上的我，可以是在台下的你，也可以是观看节目的他或者她。”

“美国是一个充满力量的国家，那她的力量来自于哪里？是超人类给予的吗？不。几个世纪以来，我们历经和平与战争，战胜困难与挑战，靠的是善良而又伟大的每一位美国公民。”

没有人能反驳超人。

在这个宇宙超人类是一战时的产物。而到了现代，他们的确无处不在，深深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可仔细想想，他们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

哪怕超人类突然消失，社会依旧会照常运转。

“如果你想寻找英雄，请看看你的周围。为你倾其所有的父母，为你指明人生航向的老师，在你拨打911后挺身而出的警察，还有义无反顾的消防员，与死神搏斗的医生……他们可以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同事，甚至可以是陌生人。但最重要的是，在做出英雄事迹之前，「他们」也曾是「我们」。这才是「美国力量」的来源，它来自于我们所有人。”